我幽幽地说:“姊,你为何如此蠢钝呢?像你母亲一样蠢,竟然还想着调换我赏赐的花,可有什么用呢。当初东吴的周瑜曾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我不明白,论相貌、学识和心智,我都要远远于你,父亲为什么要生下你疼爱你呢?”
姊此时还没有从悲伤的qíng绪中恢复过来,她带着哭腔回道:“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你现在将我陷害成这个样子,父亲在天有灵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姊的话激怒了我,我伸手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那也许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她整个脸仰视着我,眼角还有未流完的泪水,她却扯着笑容倔qiáng地说:“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你只不过是父亲众多小妾中的一个生的孩子,你和你那地位卑微的母亲永远不会出现在淡氏的族谱之中……若不是因为你娘,爹爹就不会那么早死,他会和我娘一直过着伉俪qíng深的日子;若没有你,我现在还过着大家闺秀的生活,会嫁给心爱的人,而不会是现在这样痛苦……”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大笑起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心里话吗?是我娘和我造成了你们的不幸?那么谁来给我们公道呢!”
姊逐渐从自怜的qíng绪中走了出来,她恢复了一贯的神态,语气也尖刻起来,“你和你母亲就是愿意抢别人的东西……之前十二皇子对我好,你偏要夺却又不要他,现在又爬上权禹王的chuáng……”
“住口!”我甩了姊一巴掌,声音清脆无比,“这根本轮不到你这个不受丈夫宠爱、每日守活寡的女人说什么!”
“那我也是由太后钦点嫁给权禹王的妃子……你呢?表面看起来风光无比,实际每晚偷偷摸摸!我虽没见识过你们的丑行,但想来你若不出卖色相,权禹王也不会将太后的权力还给你!”
是谁说姊xing格内向,温文尔雅呢?她在我面前恶狠狠地瞪着我,恶毒的话字字都剐在我的心上。我顺了顺呼吸,不能被她激怒,她也就能逞这一时之快而已。
“姊,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刺激到我吗?可是现在切切实实失败的是你。不管我用了什么手段,也总比你现在这副样子要qiáng。噢,出家人可以像之前那样说恶毒之语吗?不会烂掉嘴角或下地狱吗?”
姊被噎到了,她站起身来,拍拍她土huáng色尼衫上的尘土,语气疲累地说:“你请回吧!我们姊妹之间的仇恨永远也无法改变,不!我从来没有当你是我的妹妹。你来无非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来嘲笑我,可惜我告诉你你办不到,我根本对权禹王没有感qíng!我更不在乎那些荣华富贵,现在反而一切都好。你继续当你的太后,但你恐怕也杀不了我,以后谁笑到最后还很难说!”
“你的意思是,还把希望寄托在你儿子身上吗?哀家来也是想告诉你,少打四皇子的主意!不管发生什么qíng况,戈敏都不会再有希望,若是四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就拿他来陪葬!”
姊浑身一震,她紧张地说:“你想把敏儿怎么样?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能这么没有人xing!你陷害我的事我根本没有和他提起过,他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叫哀家陷害你?想保住你儿子的命,刚才竟还敢那样对哀家说话。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也许你儿子还能免除一死,否则哀家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当发泄过后,姊意识到她的儿子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一下子颓丧下去。
“你若是还有半点良心,就不该将我们的恩怨牵扯到敏儿,何况他平时还那样亲近你……”
“哀家刚才说了,这取决于你。以后善善若再来看你,少摆出怨气冲天的样子。你与你儿子也不可以私下再见,别想动什么手脚,否则别怪哀家不客气。”
姊此时也只有隐忍而无力地点了点头,屈rǔ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我最后看了一眼姊,她披着及肩的短发,身穿朴素的尼衫,面色苍白,这样的她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从此她将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也决不允许她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姊。”我说。
那天夜晚刚刚降临,宫中都点起了烛火,勤政殿灯火通明,温暖驱散了秋夜的丝丝寒意。
我半低着眉眼,身穿后宫宫娥最朴素的白裳红裙,挽着简单的发髻,缓缓走进了勤政殿。
此时权禹王正坐在殿中的最上首,伏案批阅奏章。
这里也是我十分熟悉的地方,曾经我也坐在这里,为那些决断不完的国家大事而眉头紧锁。现在这个男人在这坐稳了江山,而我以女人的身份走进这里,心qíng是轻松的。
我将端盘中的huáng釉龙纹小杯拿出放在他的手边,轻声说:“皇上,茶好了。”
权禹王此时正在奏章的末端写着批注,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说:“王全呢?把王全叫来,把这些批好的折子发出去。”
我没有回话,反而绕到他的身后,以手轻轻按在他的左肩,又碰触到他的脸庞,细声说:“是王全公公叫臣妾来伺候皇上的。”
权禹王此时身体一僵,用很大的力量抓回我的手,怒道:“放肆。”等到他回头,细眼一看,才认出是我,便是又惊又喜。
“奴兮,怎么是你?你这小东西!”他坐在龙椅之上略带责备地将我抱在怀中。
“是我叫王全带我进来的。”我微微笑着,有种恶作剧过后的快乐。
“朕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这样过来……”权禹王再次上下打量我,然后说:“好看,就像那刚进宫的小宫女儿似的,若是选秀肯定第一个被选出来。”
我咯咯地笑,说:“那这么说我还不老。你最近太忙,今天不是托王全传话说不过去了,我便自己想了个主意过来看你。”
“好是好,不过你刚才可是把朕吓了一跳,朕还在想哪位宫人敢这么大胆。快入冬了,朝廷的粮食储备、火炭收购、驻军的粮糙和棉衣分发一大摊子事,朕此时恨不得多长一只脑袋,多长一双手来。”
于是权禹王将最近发生的事qíng向我絮叨了一会儿,我想了想,给他讲了讲我之前的做法,其中有些很得他的肯定。
权禹王就这么抱着我说了一会儿,然后想了想问道:“昨日我们刚见,今日你又特意过来找朕,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要与朕说?”
我略带娇羞,不好意思看他,只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权禹王没有听清,问我什么。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这次我看着他清晰地说。
权禹王没想到我说的会是这个事qíng,因为我第一次怀孕时是排斥的,他略有欣喜地确认道:“奴,你说的是认真的?”
“一个孩子太孤单,雾儿总是需要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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