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媒婆在旁边笑着说道:“夏家二老爷,这可是宰相向姑娘提亲呢。我们相爷那是才冠当世,权qiáng朝野的人物。都城里头想要嫁给他的姑娘,那可是排着长队呢。我们姑娘好福气,能得到相爷的青睐。等姑娘嫁过去,就能挣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啊!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顾居敬观察夏柏茂的神色,见他没有立刻答应的意思,便说道:“既然如此,你去问问吧,我等着就是。”
夏柏茂点了点头,拿着定帖匆匆忙忙往北院去了。
常嬷嬷也正在跟老夫人提顾二爷上门提亲的事qíng。老夫人起先是震惊,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跟宰相家结亲?后来听常嬷嬷说,顾二爷人都亲自来了,应当不会有假,她心里又生出几分由衷的高兴来。三丫头高嫁,对家里的男人来说可是件好事。
当年英国公府要夏初岚去做妾老夫人都答应了,更何况这次可是正妻。虽说年岁相差了一些,可是少妻一般得宠,加上夏初岚那相貌和xing子,还怕以后没有好日子过?肯定能把宰相捏得死死的。
夏柏茂进了北院,老夫人笑呵呵地看了定帖,说道:“这门亲事既然是三丫头自己点头同意的,再好也没有了。她爹死得早,你是她的亲叔叔,就帮着跟顾家谈吧。咱们家回的定帖上列出来的嫁妆也别寒酸了,虽说顾家不缺钱,但那以后都是三丫头的底气。”
“是,可大嫂那边……要不要去说一声?”夏柏茂迟疑道。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如果对顾家点头了,到头来杜氏那边不满意,两房闹出嫌隙,就不好办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常嬷嬷亲自去石麟院一趟。
……
夏初岚已经醒了,正坐在杜氏的chuáng前,将事qíng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杜氏近来是人逢喜事jīng神慡,身子骨也越来越好了。虽然药还是不能断,但时常能在院子里走走,侍弄些花糙,倒是比以前qiáng多了。
杜氏凝望着夏初岚,缓缓道:“岚儿,你真的想好了?你们相识的日子这么短,xing子也不知是否合适。他真的……会待你好吗?”
“娘,我不确定我们合不合适。有许多恩爱夫妻,最后也都变成了陌路。但我很喜欢他,就想跟他在一起。”
三年前,杜氏也问过夏初岚同样的问题,只不过那时候的对象是陆彦远。当时夏初岚的神qíng完全沉寂在qíng爱里,跟现在的冷静截然不同。有时候杜氏也会觉得,夏初岚自缢救过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偶尔会有种陌生的感觉,不像她从小养大的女儿。
可若不是现在的夏初岚,也就没有夏家的今日。
杜氏看着chuáng上的帐子,一时没有说话,旁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杨嬷嬷端了汤药进来,说道:“夫人,老夫人那边的常嬷嬷来了。说顾二爷jiāo了定帖给我们家,您的意思是?”
如果男女双方互换定帖,便是定亲的意思了。时下很多人嫌六礼繁琐,前三礼基本上都是合并或是直接省略。看顾家着急的样子,大概是顾行简的年纪大了,想早点娶妻过门。
杜氏只要一想到顾行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心中还是觉得怪异。明明是同辈的人,以后却要喊她娘,还要做她的女婿。可人都已经上门提亲了,女儿又喜欢,她难道还能拦着?
“岚儿自己做主吧。我没有意见。”杜氏最后说道。
……
堂屋里头,孙媒婆打量着红木高台上的一个瓷瓶,间歇看了顾居敬一眼。这夏家人也真是奇怪,都城里哪一户人家要知道女儿被宰相看上,那都要感激祖坟上冒了轻烟。偏偏这夏家居然很犹豫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商户之间,攀上宰相这门亲事,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虽说宰相也是寒门出身,没有公卿之家那么多的毛病,可顾行简如今在朝堂上的权势,可连许多公卿之家都比不上。
孙媒婆正胡乱想的时候,夏柏茂已经大步走进来,对顾居敬拜道:“二爷,这婚事我们夏家允了。只不过回给您的定帖上要罗列岚儿的嫁妆,需得再商议商议,您宽容两日。”
顾居敬本来想说人嫁过来就好,嫁不嫁妆的倒是没有所谓。但想到夏家怎么说也是绍兴的首富,夏初岚又是家主,也要顾及她的体面,就起身说道:“我就住在上次落脚的院子里,你们商量好了,尽快把定帖传来给我。”
夏柏茂亲自送顾居敬出府,顾居敬大手一挥,说道:“不用送了,尽快把事qíng办妥就行。”
夏柏茂俯了下身,看到顾居敬骑马走了,才让人关上家门。他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原本要贴着去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以后竟然要叫他二叔了。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能又拿着帖子去北院,跟老夫人商量嫁妆的事了。
外头顾居敬看见夏柏茂进去了,才对轿子里的孙媒婆说:“后面的事qíng,也都jiāo给你做。但你不要去顾家,我自然会派人联络你。”
孙媒婆嘴上应着,心里头却觉得十分奇怪。照理来说,顾相的母亲健在,身子骨也硬朗,这互换定帖之后的请期得老夫人拿主意才是。可她又想起都城里的人都说,顾相跟家里人的关系很冷淡,早早就分家出去了。想必是这个原因,才让顾二爷出面。
虽是于礼不合,但她也管不了那许多,最后给的酬金丰厚就可以了。
***
运河上,一艘大船正在缓缓地航行着。甲板上有很多穿着盔甲的兵士,有的站着不动,还有来回走动巡逻的。船头的位置cha着一面猩红的虎头旗,乃是军中专用,沿途所有的船只都得让道。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卫从端着托盘,走上木制的楼梯,到了二层的船舱外面。那里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与他长相相似。这两人是兄弟,分别叫定北和望远。跟着陆彦远多年了,是他的心腹。
定北问道:“殿帅醒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从厨房拿上来的。”
望远走开几步,小声道:“里头没动静,估计还在睡呢。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已经过了扬州,等到了平江府,就离都城不远了。殿帅吩咐沿途尽量不停靠休息,可船上的东西都要用完了,一会儿得找个渡口停一下,补充点东西。”
望远点了点头。
船舱内的布置很简单,桌椅和木板chuáng而已。陆彦远十分警觉,一点点人声便把他惊醒了。他躺在chuáng上,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天顶。他又梦到她了,她扑在自己的怀里哭泣,哀求他不要死。他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嘴唇,那香甜的气息和柔嫩的唇瓣,几乎让他忘了身上所有的伤痛。
只想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弥补这三年来他不能靠近的痛苦。
他正梦见解了她的衣带,流连在她玉白细嫩的颈侧,正要一除束缚的时候,梦却醒了。他不悦,但这个梦也不过是望梅止渴罢了。
当九死一生的时候,他才明白。不论她还爱不爱他,他依旧不能放手。她怨他恨他,都没关系。这些是他应该承受的,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这次回到都中,他便向皇上求请,纳她进门做侧夫人,到时候谁都阻止不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泊烟 穿越重生言情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