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_李歆【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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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我一个大人居然被五岁的小娃娃颐指气使,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连我的丫头居然也惧于他的“yín威”,识时务的抛下我跑路了。

  “皇太极!八阿哥……”我喘了口气,差点没气晕了,“闹够没?耍小xing也得有个限度!”最讨厌这种胡搅蛮缠又淘气骄横的小孩子。

  “耍小xing的人是你!”他拿靴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迈过残羹汤汁,冷然道,“你接连七天都往大阿哥府里跑,自以为做得私密,谁知偏更让人觉着你行径鬼祟……阿玛去了明国不假,但阿玛不在家,不等于你和大哥就能眉来眼去没个体统!”

  “你……你胡说什么?”

  “看来你笨得超出我的想象。现如今连我这个啥事都不管的人都知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旁人?你自个儿已经一脚踩在悬崖边了,却还蒙着眼继续往前走。大福晋不过是被暂时夺了权,你该庆幸这个家现如今她管不着了,所以才没法抓着这件事来趁机治你的罪,但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当没事了,你真当木栅内的上下人等都是瞎子,看不到你进进出出?”

  我耳朵里嗡嗡的像是有许多小虫子在飞,皇太极的声音稚嫩娇气,但每一句话背后都透着犀利,令我震骇。我偏还嘴倔,慌张的自我辩解道:“我……我只是去送补药给……”

  “谁会知道你只是去送补品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真正有心的人,谁又会管你到底是将补品送到哪个人的手上了?你和大哥来往频繁是事实!等阿玛回来,你是想找死不成?死你一个笨蛋不要紧,但是拖累死了别人,你心里就慡快了么?”他冷笑,脸上有着一种陌生得令我心悸的残酷。

  他才多大?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竟有如此的深沉心机?我恐怖至极的惶然后退,撞上身后的软榻,竟无力的跌坐在榻上,一股森冷的寒意从我的脚趾一路漫延到手指。

  可是……偏偏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真正有心的人,哪里又会管我到底是把补品送去给谁?只要……我进的那个门,是通往大阿哥的府邸就行!

  有心人……其他的有心人会怎么想我是不知道,可是同住在费阿拉城木栅内的那些“有心人”,却无时无刻不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背后注视我的一举一动。每天都在等着看我的行差踏错……

  我打了个寒颤。

  “唉。”皇太极轻轻叹了口气,“笨女人,目光竟然如此短浅,说的好听点是叫天真无邪,难听点就叫愚不可及。你这样的女人竟然会是我的采生人,真不知是我这辈子的幸亦或是不幸了。”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还有,扈尔汉人不错,你那丫头也该嫁人了。”

  他意有所指的留下这句话后自行离开,剩下我一个人,默然的在这满室浓香的屋子里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

  十天后,我把阿济娜许给了扈尔汉。

  在建州,努尔哈赤手下有五位极受重用的部下,分别是额驸何和礼、巴图鲁额亦都、扎尔固齐费英东,硕翁科罗巴图鲁安费扬古、侍卫扈尔汉。

  扈尔汉就是那天在接见明朝使臣的议事厅内,努尔哈赤打发他到暖阁来叫我的侍卫,他给我的印象是憨憨的,一副老实巴jiāo的样子,今年才二十一岁,因为骁勇善战,屡建奇功,是以努尔哈赤收了他做义子,格外器重。

  扈尔汉无论人品年龄、身份地位都无可挑剔,皇太极的眼光果然不差。

  虽然阿济娜嫁过去只是做小福晋,但因为是我的人,扈尔汉便给足了颜面,成亲当日竟是chuīchuī打打按着娶福晋的排场将阿济娜接了去。

  临上花轿,阿济娜含着眼泪,只对我说了五个字:“对不起……谢谢。”

  我当然知道她真正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并不点破,仍是装作无知的只是笑着祝她幸福。

  那晚婚礼,不只众多部将出席酒宴,就连许久不见的代善竟也被邀了来,我找了个空档想找他说说霁月的事qíng——他虽然把她留在了府里,却没名没分的把个大美人空置在那儿,不仅可惜了,也可怜了霁月对他的一片痴心。

  然而整场婚宴我都觉得他像是故意在躲着我,最后还不顾我跟他频频打眼色,竟是借不胜酒力的烂借口提前离开了。

  六月底,当盛夏终于来临时,努尔哈赤从大明回到建州。

  他来送那些汉人小玩意给我时,我借着闲聊的话题,若有若无的将欣月小产,我去送补药的事淡淡然的带了出来。

  当时,我虽然故作轻松,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努尔哈赤凝望着我的灼热目光,他嘴角噙着慵懒的微笑,更加让我确信,这其实已经是他听过的不知道第几个版本的故事了。

  也好!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这事毕竟是我挑起的,那便得由我来结束它!

  那一日努尔哈赤的心qíng似乎很好,他也没跟我提成亲的事,在亲昵程度上也只是亲了亲我的手背和额头。我突然发觉这样的努尔哈赤多少带了点突兀的陌生感,仿佛一个流氓突然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变成了个绅士!

  这种几乎是不可能的变化却当真发生在了努尔哈赤的身上!

  无法解释,我只能把这种罕见的现象归纳为——见鬼了!

  七月初秋,舒尔哈齐刚刚动身带着人参、貂皮、海东青、马匹、珍珠等贡品前往开原,努尔哈赤便突然病倒了,经大夫诊治,得的竟是会传染的疠疫。消息一经确实,木栅内的女眷都慌了神,有人悄悄的溜出去到舒尔哈齐的栅内去借住或是带着孩子回娘家,也有人提议把努尔哈赤迁出栅内到城外去养病,总之人心惶惶,偏这个时候衮代也没有个jiāo代,就这么看着各屋的人乱成一团。我倒也是有心离开栅内的,可惜在这个城里我一没娘家可以投奔,二来除了栅内住着的孟古姐姐之外,我的人缘也实在好不到哪去。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我知道按照历史进程,在努尔哈赤没成为袁崇焕手下败将前,他不会那么早死。

  正当大夫说努尔哈赤病得快死的时候,正当我开始对我所知晓的历史结果产生怀疑时,叶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金台石悔婚了,居然把聘给代善的女儿嫁给了蒙古喀尔喀的介赛贝勒。

  我无从知晓代善得知这消息后会是什么心qíng,也不知道努尔哈赤听到后会不会真的气得直接两脚一蹬。但是很明显,原本憋了一肚子气的女眷们终于找到了愤怒的发泄口,不论是我还是孟古姐姐,沦为了努尔哈赤疠疫背后的pào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种qíng况下,被悔婚的代善站了出来,带着满脸恐惧的霁月,两个人就这么住进了努尔哈赤养病的屋子里,一日三餐伺候,甚至连晚上也不出来。

  就这样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照顾了努尔哈赤七天七夜,第八天,面色苍白的代善从屋里走了出来,可是霁月却没能跟他一起走出来。又过了三天,我得知努尔哈赤病qíng好转,正在迅速恢复健康,而霁月却被抬出了木栅,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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