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仍旧裂开嘴笑:“怎么,这里这么美,我就不能来?”
舒宜没好气的笑了。
晚上在静云家的饭桌上,夏桐开始给他们讲德国的见闻,他手舞足蹈夸张的说,静云你不知道在德国中国人多得要命。
夏桐就是这样,热闹的,开朗的,坐在他身边就让人想笑,舒宜坐在那里打掉他的手说:“又骗人!”
夏桐抬起头委屈的说:“是真的。”
舒宜露出一个懒得理他的表qíng,继续吃饭,然后夏桐继续演说。
这个时候,舒宜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都变得不真实起来,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仿佛夏桐从来没有离开。承瑾从来没有来。她这么多年地生活一直都是这样。
其实夏桐只是陪奶奶去德国治病,他还是会回来地,他回来了一切都没变,听说奶奶的身体并没有好转,但他qíng绪却这么高昂,其中深意舒宜自然心知肚明,她心中感动不由给夏桐夹了一只蘑菇说:“夏桐,别说了,吃蘑菇吧,我和静云昨天在山上采的。很鲜的。”
夏桐没料到,呆住了,静云转过眼来,两人相互jiāo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舒宜却浑然没有觉得自己这一举动造成了饭桌上微微一滞的气氛。
晚上洗过碗,舒宜和静云睡在一张chuáng上,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口,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其实聊了半天也都是些不知所云的事,忽然空间中就静下来了。
她们听着彼此的呼吸。
良久。
静云说:“舒宜,你今天笑了!
舒宜没有反应过来:“啊,笑了?”笑了有什么不正常吗?
静云说:“你到我家来这么多天了,今天是我见你第一次笑。”
舒宜明白过来静云的意思。她默契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又装做愉快的说:“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笑。”
“舒宜,你明白我的意思。”静云打断她。
舒宜不作声。
静云等了一会说:“舒宜。听我的,算了吧。”
算什么?算什么,舒宜心里明白静云的话,但是她鼻子又酸酸的 了,她几乎有点委屈起来。
不能算。
其实她今天也只不过是看夏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久不见所以想要对他好一点;其实她今天也只不过是觉得她应该要对夏桐好一点,她欠了夏桐那么多;其实她今天只是不想夏桐为了她那么辛苦地qiáng颜欢 笑,其实她今天……她的鼻子酸得她心里发苦。
静云说:“我也不知道爱qíng是什么,执著又是什么,其实现在我也生活得挺好,在陆镇身边地时候我总是提心吊胆着,需要我害怕的东西太多了。现在你要说我对他没有爱,可是我在他身边觉得很幸福,不管我到哪里,不管我走多远,回头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在那里,所以我就安心了。和夏桐在一起吧,有时候我觉得只要一个笑容就够了,那是连我都法给你的,夏桐却可以带给你。”
舒宜想了想,张了张嘴想要告诉静云,可是却又徒劳的闭上了。
知道一辈子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么一辈子究竟是什么呢,以前舒宜总是回想起小时候,如果她不是私生女,她没有被爸爸领回去,她没有离家出走,那么她又该是一番怎样地光景呢?但是这么多年一下来,她突然不再想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想这个问题地,因为有时候一辈子就这么一辈子了,多少个如果也没用,她就是私生女,她就是被爸爸领回去,她就是离家出走,她就是长成这样了,一辈子再也无法回头了,而且接下来的这辈子仿佛也不在她掌控中。
静云是什么意思呢?
她当然知道舒宜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静云的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静云劝她结婚,然后夏桐就出现 了。
舒宜起初到静云这个老家渔村来心里也是带了一点特意地,她从北京回到N市,下意识 :_ 没有人能够找到她的地方去,那么就再也不要面对其他的一切。而静云在渔村的老家,甚至连陆镇应该都不知道在哪儿的,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夏桐竟然找到了。虽然舒宜深知这中间静云起的作用,但是她宁愿把这个当作一种命,她原以为再没有人能找到她的,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夏桐找来了,那就这样吧。
没有人比静云更了解舒宜,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说:“这样也 好,让你死了这条心,这样夏桐也不算太吃亏。”
舒宜这一刻的认命带了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qíng绪,好像有一点埋怨,好像有一点悲哀,但是总归是这样了。其实她的生命里原本就应该这样,嫁给夏桐,不管承瑾来不来,她和他根本不可能,她只能嫁给夏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其实夏桐也没有离开太久,他只是恰好去了德国,然后承瑾就来了,其实现在看着面前夏桐的笑容,她仿佛觉得这中间的那段日子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有和承瑾重逢,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顺其自然的夏桐。
承瑾,像是一场梦一样,静云说这样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其实想一想,和夏桐在一起,每天也是很开心的,自己能够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以后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他对她那样好,事事以她为重,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也许对她来说,下半辈子嫁给夏桐是最好的归宿,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都是最好的,隐约想来这样过一辈子也可 以,但是再想一想,才有一种淡淡的悲凉怅然,难道这一辈子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她枕着jú花做的枕头,可是她却怎么也清静不下来,半夜的时候她说一句:“静云,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回答的是静云平缓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天的时候舒宜的头会痛,那个地方好像有个钻子在钻,一下一 下。
还有一件事,这样的yīn雨天夏桐的腿也会痛。
然而舒宜看一眼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夏桐,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舒宜知道他肯定痛的。他的那条腿,每到这样的yīn雨天就痛得不得 了,可他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只有一次,还是舒宜偷听到夏桐跟陆镇的谈话。
陆镇说:“你怎么痛成这样刚还能在外面跳得那么起劲,我还当你不痛呢?”
“废话,怎么会不痛,每到下雨都好像有数不清的银针在使劲往里扎似的,不过刚才那外面不是人多嘛,我不想让她知道,不然她又该难受了。
至今舒宜还记得当时她在外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cháo起伏的感觉。
她摸摸额头,走到夏桐身边,夏桐看着她神色变幻正要问她是不是头又痛了,舒宜却抢先说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夏桐,你的腿痛不痛?”
“厄?”夏桐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舒宜的下一句就是:“夏桐,我们一起回去吧。”回北京或者回N市都行,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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