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出去的时候头身上好像又有了勇气,她陪着殷奶奶吃饭,然后聊天,她这几天jīng神倒又好起来,每天兴致勃勃的能拉舒宜说好久的 话。直到她睡去舒宜才退出来,一出来她就愣住了。夏桐正在远处的椅子上坐着,抽着烟。眼睛深深的盯着她。她顿了一下,然后朝他走去:“夏桐,你今天到哪里去了?”
夏桐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直愣愣的看着舒宜,这样的目光看得舒宜又害怕又心虚。
过了好一会才响起夏桐的声音。那声音里透露着浓浓地疲惫。他 说:“舒宜,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
“啊?”舒宜惊了一跳,这倒不是她原来担心的那样。
夏桐把烟蒂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看着地板说:“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奶奶现在这样可能是回光返照,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所以我想跟你提前结婚,那些什么仪式什么宴会我都不要了,我只想提前结婚,起码能让她看见,舒宜好不好?”
舒宜好不好?这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舒宜躺在chuáng上辗转反 侧,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她想给承瑾打电话,可是响了一声,电话又让她放下了,她能跟他说什么呢,难道说承瑾,我现在要和夏桐提前结婚?又或者说,承瑾,我怎么办,我必须要和夏桐结婚了?其实这些问题他们誰都回答不了,舒宜这才颓然的把电话挂断了。
没想到她刚挂断,承瑾就打过来了,响了很久她才接,承瑾也没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才接,更加没问她为什么打了一半就又挂了,他仿佛只想让她听听他的呼吸,或者是自己需要听听她地呼吸,这样他才能按奈住自己不去想那些让自己害怕的事。透过这个电话,听见对方地呼吸 声,舒宜才知道原来承瑾虽然每天都在安慰她,但是他其实也这么害 怕,其实他这些天不比她更好过吧,但他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qíng绪,还安慰着她。这时候舒宜才想起那天医院里承瑾的突然出现,心开始疼起来,她qiáng忍着哽咽说:“承瑾,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嗯,我现在就过来,你在那里等着我。”
“不,我来找你,你在那里等我。”说着她挂断了电话,仿佛突然间变得急不可耐,她匆匆的抓起沙发上的手袋,拿起钥匙和手机放进 去,跑到楼下招了一辆出租车。
承瑾刚一开门,舒宜马上勾下他地脖子吻上去,承瑾想看看她地 脸,但是把她拉下来她猛地又吻上去,拉下来又吻下去,竟是全然的不管不顾,承瑾哪里见过这样执拗的舒宜,到最后他也不拉开她了,他扶着她地腰,腾出一只手去关门。
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的倒在chuáng上的时候,舒宜心里才漫过一阵悲哀,舒宜蜷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呼吸,她抱紧他,然后叫着:“承瑾,承瑾。”她每叫一句,他就应一句,然而舒宜还是不停的叫:“承瑾,承瑾,承瑾……”
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他把她抱过来,肌肤紧紧的贴在一起,但是哪怕两个人是如此的亲密,哪怕两个人离得这样的近,舒宜心里仍是挥不去那份恐惧,那份由心底的绝望带给她的恐惧,她亲吻着承瑾胸口的肌肤说:“承瑾,我好害怕!”
承瑾抱着她的头,唇在她头发上吻了吻说:“不要害怕,舒宜我不准你害怕,不要害怕。”他不停的说着,仿佛他也受了舒宜刚才的影 响,不停的呢喃着那一句:“舒宜,我不准你害怕。
舒宜把脸跟他贴得更近。
其实她了解他的,他这么说,他说不准她害怕,那是因为她的恐惧也会让他觉得害怕。他很怕她会绝望。很怕她会放弃,所以gān脆装做什么都不害怕,装做很坚qiáng。然而,命运,未来,这样的局面他们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伤害别人,伤害曾经对她那么好地人,舒宜怎么也做不出来,这样忘恩负义的事需要太多的勇气。然而他们两个都不够。
承瑾轻轻的问她:“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怎么响了一声又挂 了?”
“只是我想见你。”
“哦,是吗?”
舒宜想了一想,然后才终于说出来:“夏桐说想跟我马上结婚。”
承瑾没有说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接话。过了一会承瑾已经把话题引开了。或许他这个样子也是害怕,现在这个qíng况。舒宜已经分不清楚他们究竟誰比誰更怕,到底誰比誰更缺少勇气,然而两个人都是害怕的。那就让这个问题无限期的延伸吧,延伸,两个人都跟个孩子似的。仿佛以为那个问题不去想。那么就不用面对,然而问题总是在的,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尖锐。形势会越来越紧迫。舒宜相信承瑾心里更明白,但是两个人都选择了不去想。
第二天舒宜早早的就起来了,承瑾醒来地时候身边早已经是空dàngdàng的,他的心又开始空dàng起来。
舒宜先回到那个老别墅去换衣服,在门口的时候看见夏桐坐在台阶上抽烟,看着她的眼睛很深邃,也很黑,舒宜的心一跳,问道:“夏 桐,你怎么在这里。”
夏桐倒没追究她这么一大早到底去哪里了,他说:“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了,我们现在去登记。”
“啊!”舒宜又是吓了一跳,她说:“夏桐,你起来,我们先进 去。”
她掏出钥匙开门,夏桐就在她地身后,也许是心里有事,她连试了好几次钥匙都没有打开门,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正在这时候夏桐拉开她说:“我来。”钥匙在夏桐的手里,轻轻一转,门“咔嚓”便打开了,然后夏桐侧开身子给舒宜让出一条路。
舒宜抹了一下额头上地冷汗,走了进去。
夏桐跟着她进去。
舒宜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水喝,她紧张无措的时候往往就想喝 水。
坐在沙发上,夏桐单刀直入说:“舒宜,你去找找身份证,我们今天就去街道办事处登记,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
舒宜正要喝,可是听了这话,杯子忽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听起来特别的响脆,也特别的刺耳,她刚要蹲下去收拾,夏桐一把伸手拦住她,他固执地说:“舒宜,你去找身份证。”
舒宜被挡回来了,她几乎都不知道说话了,站在那里,然后夏桐再重复了一句:“舒宜,你去找身份证。”夏桐地声音从来没有这样硬邦邦过。
舒宜好像傻了一样,什么都不问,也不说,这才真的走到卧室去找身份证。
她在翻箱子,其实她的东西一向都放得仅仅有条,不像夏桐什么东西都是乱放乱堆,像身份证这样重要地东西舒宜怎么可能乱放,怎么可能需要这样翻箱倒柜。
夏桐在客厅里听着屋子里柜柜光光的声音,心里仿佛有一把钝重的刀,伴随着那阵声音在凌迟着他的心。
舒宜却越找越乱,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到最后找得额头上又冒汗 了,可是身份证她还是没找到,一个抬头不小心撞到头顶上一个摆设,一个雕塑,可是却甚是沉重,打在舒宜头上,她感觉到钻心的疼,但还没等她来得及去收拾,身后的门一脚被人踹开了,夏桐黑着脸走进来返身又是一脚把门踹关上,门“砰”的两声巨响,震得窗子发出“嗡嗡”的振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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