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甘薯饼,想到了炸糖糕子,又让chūn桃去大武家菜园子寻两把韭菜,回来炸jī蛋韭菜菜角。
孩子爹李海歆拎着备好的节礼,准备去前院,一进厨房愣住了,诧异的问,“孩子娘,你这是gān啥?”
何氏盯着案板上三个大瓦盆儿,一个是搅好准备炸甘薯饼的甘薯泥,一个是烫过准备炸糖糕子的秫秫杂面,另一个盆里是现活好的准备炸菜角子用的。一时也愣住了。
chūn兰一边烧火,捂嘴笑着。
何氏恍然醒悟般笑着,“嗨,一心只想着年哥儿自来咱们家也没吃过什么好的,趁着过节也有空就多做点……”
李海歆看着满案板的东西,笑笑,“你这一做,够咱们一大家吃四五天喽。”转身出了厨房,拎着节礼去前院老宅。
何氏冲着李海歆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吃四五天就吃四五天,现在我做主,我高兴!”扭回脸儿自己又笑起来,跟chūn兰说,“我也是魔障了。”
于是整整一上午,李家的茅糙厨房里,都是烟熏火燎的,油烟香气和着小锅里炖的jī汤ròu香传得老远……直到午饭时间,大锅里还煮着盐水毛豆,嫩苞谷……那个才是原先打算好的中秋吃食。
chūn兰脸上带笑,舀了水让何氏洗脸儿,问,“娘,累了吧?”又朝饭桌那边瞄了一眼,chūn桃几个吃吃笑起来。
何氏洗了脸,回头见一桌子人都笑着,打了下chūn兰,“你这丫头蔫儿坏!”
chūn柳忍不住大笑起来,小chūn杏也跟着笑,李薇更是要凑趣儿。剩下的人虽笑得含蓄些,也都笑出了声……
何氏故意把脸儿一板,坐下,“一群没良心的,给你做好吃的,还招你们笑话!”
chūn柳朝佟永年眨眨眼睛,提起筷子来,在正中间盛jī的瓦盆中扒拉了一下,挑出一只jī大腿放一边儿,又接着扒拉,挑出另一只来。
佟永年抿着嘴,提起筷子夹起chūn柳挑出的jī腿放到何氏面前的碗里,嘴角咧了咧,说,“娘,吃ròu!”
chūn柳夹起另一只,起身放到孩子爹李海歆碗里,也说,“爹,吃ròu!”
两人的话刚落音,何氏的眼圈骤然红了,猛的把头撇到一边儿去。李海歆放在桌子上的粗糙大掌握了握,声音微颤着,“好,好!都吃,都吃!”
李薇看见大姐二姐的眼圈也红了,心说,小chūn柳还挺会煽qíng的啊。心里头也暖暖的,咯咯咯笑起来。
只是李薇并没错过佟永年叫过娘之后,眼中闪着的转瞬即逝的黯淡。
“好了,都吃,都快吃吧。”何氏背着身儿抬手抹了一下,转回头笑着掩饰,又瞪chūn柳,“你个鬼丫头!”
在盛jī的盆里找了找,挑出一只jī腿来,放到佟永年碗里,“年哥儿挑的娘吃,娘挑的,年哥儿也吃。”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曾经是李家最受宠爱的梨花李薇同学,此时被她娘华丽丽的忽视了。
剩下最后一只jī腿,当然是要给她的小四姐chūn杏了。李薇撇嘴,低头啃着手里的蜜角子。郁闷啊,一大桌子好吃的,能看不能吃。
……
感谢:幻影殘楓同学滴打赏~~~
第二十七章 许氏上门
李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吃过了中秋午饭,何氏看了看新煮出的咸毛豆嫩包谷,还有孩子爹买回的点心都没怎么动,白面月饼盔子一大家也只吃一个。
心里盘算着,晚上这些凑凑,再添个什么菜,正好吃拜月宴。
饭桌刚收起不久,许氏拎着一掐子青菜,扯着chūn林来了,站在篱笆墙外面大声喊,“大嫂,在家不?”,空气中的饭香味儿还没完全散去,她抽了抽鼻子,低声咕哝,“说没得钱儿,谁信呐!”
何氏从堂屋出来,几个孩子跟着收秋都累坏了,今儿让她们想玩的玩儿,想睡个午觉就去午觉。她也想着,趁着有空多歇歇,正准备上炕躺一会儿呢。
听见许氏叫门,qiáng忍着不耐应了声,“chūn峰娘啊,啥事!”一边儿慢慢的走过去,隔着篱笆墙问。
许氏把手中的东西往上提了提,笑着,“秋天快没菜了,我挑了些嫩的,给大嫂送来。”又低头对chūn林说,“你不是想和chūn杏姐姐一块玩儿?”
何氏自打许氏一来就知道她有事儿,想了想,伸手开了篱笆栅栏,对chūn林说,“chūn杏吃了饭刚去睡了。等睡醒了叫她去找你玩儿啊。”
又说,“大娘晌午煮的甘薯你吃不吃?”
chūn林咬着手指,说,“吃!”
何氏引许氏到东面大杏树底下坐着,进了厨房,不多会儿端小竹子筐出来,里面有一把煮毛豆两根煮甘薯和两根嫩苞谷。
“大嫂,秋里收粮,你家人手紧吧?”许氏笑意盈盈的,问得有些殷勤。
“还行。chūn桃chūn兰大了,也能gān些活儿。我们那地里地力不行,苗稀,穗子不壮,收起来也不累人。再说何家堡的两个舅舅老早就打过招呼,说忙完他们地里的活儿,来帮着收甘薯……”何氏不想跟她多说,脸色淡淡的,把老二家的有可能想说的话给堵死了。
许氏脸上僵了一下,笑着,“哎呀,哪能让梨花舅舅来帮着收啊,自己家里有的是人。再说了,gān完自己家活儿再来帮着收,天就冷了,别误了种麦子……”
看着何氏没接话的意思,讪笑着站起身子,“大嫂要是人手不够啊,我和老二都是一身的力气,到时候尽管开口啊……”
何氏点头,敷衍笑着,“行,chūn峰娘,到时候真忙不过来,就去叫你。”
许氏听她应承,脸儿一展,咯咯咯笑起来,往外走的身子又不动了,站着压低声音跟何氏说,“大嫂,你听说了没有,咱娘给老三相亲事呢。其中有个闺女,就是你们何家堡的。”
何氏倒还真没听说,这些日子见天儿家里地里的忙活,除了大武媳妇儿偶尔来坐坐。旁的人见得也少,再者有满村传着佟氏的事儿,她也不想四处去走动,省得有些不知轻重的人刨根追底的问,拉又拉不下脸,答又不想答。
再说已分了家,李家老三娶谁不娶谁,都跟她没关系,也不上心,只是随口问了句,“是哪家的?”
许氏笑着说,“是开着油坊的姓胡那一家。”
何氏一听就知道是哪家了。何家堡姓胡的杂姓就那么几家,又是开着油坊的,更不难猜了。说了句,“原来是他家啊。”就再没下文了。
许氏原想唠点什么套套近乎,见何氏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讪讪的扯着chūn林准备家去,“大嫂,要吃菜说声啊,你那菜园子我见天儿浇水呢。”
撇眼看见佟永年背着梨花,小大人一般从茅糙屋北间儿出来,丢开chūn林的手,笑咯咯咯上前,“哎哟,看这小少爷背着梨花象模象样的……”
“chūn峰娘!”她一句话未完,被何氏沉着脸儿打断,“咱老李家啥时候成大户人家了?”
“啥?!”许氏一时没反应过来,住了脚步愣住。
何氏让佟永年带着梨花去旁边玩儿,看着他走远些,才回头跟许氏说,“咱老李家几辈子土里刨食儿吃,只有庄稼汉子,哪有什么少爷!”
许氏这下明白了,脸上显出不悦来。鼻子不易觉察的哼了哼,心说不过是个半路过继来的孩子,你还真当是自己亲生的?
可她现在要讨好何氏,也不敢多说,扯出一抹讪笑,拉着chūn林回家去了。
晚上何氏设了香案,摆上供品,拜了月神娘娘,一家大小又坐在院中,边吃着晚饭,边赏着明月,更是其乐融融。
明月高悬,月光皓洁如水。院子外竹林潇潇,把这秋夜衬得如此静寂,安宁。
chūn杏缠着李海歆讲故事,李海歆只好讲了个嫦娥奔月的故事,显然chūn杏对这个听过很多遍的故事不太感兴趣,又缠着何氏讲个新鲜的。
何氏想了想,说很小的时候她奶奶倒讲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古时候有个女娃儿长得很丑,从小就虔诚拜月,月神娘娘见她拜得虔诚,就让她越长越好看,到十五六的时候,已成了远近闻名的漂亮女娃儿,很多人慕名去求亲,最后嫁了个青俊的后生,生活得和和美美的。
李薇在心里为她娘的讲故事水平汗颜,但是小chūn杏好象对这个故事十分满意,缠着何氏不停的问,后来呢,后来呢?
何氏笑笑,“哪有后来。这就完了。”
小chūn杏有些郁闷,鼓着小嘴儿生闷气。
chūn柳瞅着佟永年,说,“年哥儿也讲一个。”
李薇转过小脑袋看着安静坐着的小男娃儿,自来到李家,他里里外外也帮着gān了不少活儿,脸却一点没晒黑,月亮照在他脸上,小脸润莹莹渡着一层朦胧的光,头顶是一方月色头巾子,黑眸如浸在水汽中的宝石一样,光华流动。
chūn桃自然知道chūn柳的意思,也跟着凑趣儿,“对,年哥儿也讲一个。”
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二姐chūn兰也起哄,让他讲一个给大家乐呵乐呵。
一向爱热闹的小chūn杏就更不用提了。响亮的叫嚷着,讲一个,讲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得老远。
佟永年迎着众人殷切的目光,有些尴尬为难,看向还不会说话的李薇同学,“梨花也要听吗?”
要,当然要!李薇使劲儿点头,心里揣测着这小男娃儿究竟会讲出什么有趣儿的故事来。
她小头点得如捣蒜一般,惹得一家子人哈哈大笑起来。
佟永年抓了抓后脑勺,有些局促,“我,我不会讲故事。”看到小chūn杏鼻眼嗤了下,又说,“我会背诗,关于月亮的诗。”
好吧,虽然李家除了孩子爹认得几个字儿,其他的都是大文盲一个,但是这也不妨碍她们善意鼓励他的好心,chūn柳拍手叫起来,“好,好,年哥儿就背诗!”
李海歆也笑了,说,“爹小时候没机会读书,也要听听年哥儿背的诗。”
李薇更是把手小手拍得啪啪作响,快背啊,快背啊,本姑娘还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呢,总算是有人能给她一点点信息了。
佟永年站起笑,咳了两下,显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儿背诗,他有些不好意思。
“chuáng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白,低头思故乡。”他带着清脆的童音刻意拉得长长,脑袋小幅度摇晃着,头巾子跟着在月下翩飞,象蝴蝶在风中飞舞。
他摇头晃脑的模样,让李家人同时想起邻村私塾里那个教书的老先生,透着一股子少年老成,格外搞笑,又十分讨人喜欢,一家子人笑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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