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提着裙裾,加快了几分步子。
殿内烧着暖炉,苏阮一进殿,便让止霜褪下了身上披着的青缎色披风。
陆朝宗靠在绮窗处,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捏着奏折,神色认真。
苏阮踩着脚上的绣鞋,轻手轻脚的挪到他的身后,然后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陆朝宗低笑,声音沙哑浑厚,带着一抹明显的幽暗yù色。
苏阮探头,压着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是……刑修炜?”陆朝宗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几个字,苏阮立时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道:“好啊你,猜错了。”
陆朝宗伸手,将苏阮抱到怀里,细薄唇角轻勾道:“那真是可惜。”
苏阮抬眸,看向面前的陆朝宗,脸色渐红。“我今日,去逛了后花园子,与兮娘和你三堂弟说了一会子话。”
“嗯。”陆朝宗将脑袋凑在苏阮的脖颈处轻蹭道:“怪不得这身上沾着梅花香呢。”
“我觉得兮娘心xing很是不错,只是今日瞧见有些奇怪。”躲开陆朝宗毛渣渣的下巴,苏阮扭头道:“你的胡子好扎。”
“扎?有吗?”陆朝宗低笑,又把下颚凑了过去,被苏阮用手里的绣帕包住了半张脸。
跪坐在陆朝宗的身上在他的脑袋上打了一个小结,苏阮低头看了一眼被素白绣帕围了一圈脸的陆朝宗,忍着笑意道:“都说摄政王俊美如铸,现今一看,果然是貌若潘安。”
“本王岂是那潘安可比?”陆朝宗顶着脸上围着的绣帕,后仰在靠塌上,双手掐在苏阮的腰肢处,把人放到一旁。
苏阮屈腿坐在靠塌上,搂住一旁被暖炉烘的暖乎乎的被褥,“我今日瞧你那三堂弟,可贴心了。”
“贴心?”听到苏阮的话,原本一脸漫不经心表qíng的陆朝宗瞬时抬眸,围着白绣帕的脸上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qíng来。
瞧见陆朝宗的表qíng,苏阮当即想到坏事了,赶紧起身搂住他的脖子道:“自然,比不得你。”
“阿阮这是在哄我?”抬手掰开苏阮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陆朝宗脸上笑意更甚。
“不是在哄你。”是在救她自个儿呢。苏阮睁着一双眼,故作无辜的看向面前的陆朝宗。
陆朝宗一起身,就把挂在他身上的苏阮给带上了拔步chuáng。
厚实的帐帘被从金钩上带下,顺滑垂落。苏阮的一双绣花鞋被陆朝宗抬手褪下扔出帐帘打在不远处新挂上的珠帘处,生出一阵清脆撞响。
止霜刚刚端着吃食进殿门,瞧见里头的动静,赶紧又躬身退了出去。
拔步chuáng上铺叠着厚实的被褥,泛着檀木冷香,苏阮侧躺在上面,看着陆朝宗缓慢伸手将头上的白绣帕取下,然后覆上了苏阮的眼。
“你,遮着我的眼睛做什么?”苏阮瞧不见东西,慌乱的抓住陆朝宗的髻发,扯下一顶白玉冠。
陆朝宗的发质也极好,苏阮的手顺着他的发往下垂落,砸在厚实的被褥上,与那黑发纠缠在一起。
“阿阮不是怕羞?遮住了,不就瞧不见了吗?”陆朝宗凑到苏阮的耳畔处,声音低哑。
苏阮蹙眉,软糯糯的急道:“我,我是不想让你瞧见。”这厮明显就是在曲解她的意思。
“嘘。”伸手抵住苏阮的唇瓣,陆朝宗俯身道:“瞧见了,我的阿阮真是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二:我觉得你三弟真贴心。
小宗宗:哼。来人,把他心挖了给本王下酒。
懵懂三弟:o(╯□╰)o
无辜中枪刑修炜:(O_o)??
☆、131晋江文学城独发
自上次一阵颠鸾倒凤之后, 苏阮已半月有余未与陆朝宗亲近,因为白天那人忙于公务, 即便是晚间相见, 那人也是与她盖着两条厚被靠在一处安歇,甚至于连句贴心话都没有时间讲便睡了。
苏阮觉得, 成婚仅半月, 她与陆朝宗之间,便出现了危机。
小寒, 初寒至,天色却格外的yīn冷。
南阳殿内架起了两座炭盆, 苏阮缩在暖阁里, 脚下放置着一个脚炉, 手里捧着一个手炉,角落处是燃着檀香的香炉。厚实的毡子被挂了起来,将南阳殿遮的密不透风, 暖如三chūn。
“王妃,早膳来了。”平梅端着手里的早膳, 小心翼翼的伸手撩开毡子进到暖阁内,将其置于苏阮面前。
苏阮坐在罗汉chuáng上,身上裹着青白色的袄裙, 脚上穿着素白的罗袜,踩在脚炉上。一张脸缩在镶着白毛的立领里,显出一截尖白下颚。
她低头盯着面前平梅端过来的药粥,脸上显出一抹嫌弃神色, “平梅,这个东西还要吃多久啊?”
这药粥味道有些古怪,虽不至于多难吃,但苏阮一连吃了半个月,实在是腻味的紧。
“这,止霜姑姑未说。”平梅摇头道:“王妃,这是摄政王特意让姚太医配的药粥,听说养气补血的很,您多食些,也是没坏处的。”
“不吃了。”一听平梅提起那陆朝宗,苏阮就立刻蹙眉道:“那人呢?”
一大早上的就又不见了。
“去御书房了。”平梅瞧见苏阮面色不好,赶紧道:“王妃,三夫人特差人过来,邀您去尝尝她新做的梅花饼。”
“梅花饼?”苏阮抬眸,看了一眼庭院内盛开着的红梅,点头道:“那就去瞧瞧吧。”
“是。”平梅出去让人准备轿撵,苏阮用完早膳就去了酒兮娘那处。
酒兮娘住在一三进三出的院落内,庭院里种着许多梅花树,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苏阮一进院子,就被那扑面而来的梅花冷香给包裹在了里面。
梅香清冽,寒风扫过,入鼻微冷,幽幽淡淡的十分好闻。
披着花色斗篷的苏阮抬脚步入庭院,远远就瞧见了酒兮娘从里头迎出来。
“可把王妃盼来了。”酒兮娘伸手,牵着苏阮往里屋去,“外头太冷,咱们进屋说话。”
“你这处的梅花真香。”苏阮跟在酒兮娘身后进了主屋。
“都是梅香,哪里有什么稀奇的。”酒兮娘把女婢添置好的手炉递给苏阮,苏阮把那手炉拢进袖内,坐上暖炕。
平梅抱着苏阮的斗篷退到外屋,有女婢端着杏仁茶过来,还有各式jīng致的小点心。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那梅花饼,眸色微惊道:“兮娘,你的手艺真好。”
那梅花饼小小巧巧一团透着粉白,里头的梅花瓣都清晰可见。不仅味道闻着香,就只看上去都让人舍不得吃了。
酒兮娘抿唇轻笑道:“俗话说呀,这要抓住男人的心,便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快尝尝看是否可口。”
苏阮伸手,捻了一块梅花饼入口。梅花饼苏软,香甜可口,却又带着幽淡的冷香,真真是齿颊留香。
轻缓的吐出一口气,苏阮觉得自己吃下这一块梅花饼以后,整个人喘气时都带上了几分香味,就像是吐着冷香味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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