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帮你。”苏阮将怀里的男娃娃推给乔夫人道:“夫人帮我看管一下这男娃娃吧。”
“好。”乔夫人显然极喜孩子,连想都没想就应了苏阮。
男娃娃抓着手里的糕点吃的起劲,嘴上黑乎乎白稠稠的沾了一圈温奶。
乔夫人侧身蹲在地上,一手按着腹部,一手帮这男娃娃擦脸,语气轻柔道:“慢些吃,别急。”
苏阮和苏惠苒站到篓子后面给那些难民分发衣物。初chūn的天,风狂冷峭且寒气重,篓子里头都是厚实的袄子和棉被,而且摸上去手感极好,布料gān净,一看就是新制出来的。
宜伦郡君站到苏阮身旁,压着声音道:“乔夫人是个心善的人,只是可惜一直没有孩子。听说上月是有喜了的,可是后来见面又告诉我说是误传,大夫诊错了脉。”说到这里,宜伦郡君忍不住的叹息。
苏阮侧眸看了一眼正抱着男娃娃细声细语说着话的乔夫人,语气轻柔道:“乔夫人如此心善之人,定然会如愿的。”
“是啊,上天会善待乔夫人的。”苏惠苒接话道。
篓子里面的衣物被褥都分发完了,但是却还有些人没有拿到,苏阮看了一眼瑟瑟发抖挤在破庙里的人,吩咐平梅去摄政王府内取些新的过来。
陆朝宗拢着大袖站到苏阮身后,单手撑在面前的木桌子上,把苏阮圈在怀里。
苏阮扭头瞪了陆朝宗一眼,抿着唇瓣不说话。
陆朝宗俯身,语气沙哑的开口道:“我的阿阮还在生气?”
“你那两只眼睛是装着好看的吗?”她当然还在生气。苏阮叉腰,转身面对面的跟陆朝宗站在一处,仰头看人时脖子拉长,露出一截纤细脖颈。
“你站这么高,是故意的。”苏阮伸手,用力的点了点陆朝宗的心口。
陆朝宗勾唇浅笑,语气散漫,“长的高才好,这样天塌下来的时候,我就给阿阮挡着,伤不了我的阿阮一分一毫。”陆朝宗说话时含着尾音,声音低缓诱导。
苏阮下意识的面色一红,扭头朝着宜伦郡君和苏惠苒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见那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远了。
修长手掌伸出,轻抚了抚苏阮的面颊道:“我的阿阮怎么生气都这般好看呢,嗯?”
“你就会说些好话哄我。”苏阮噘嘴,显然是消了气,只是还差个台阶下来。
“只要能哄好阿阮,就算是cha。我刀子都是值的。”陆朝宗双手搭在苏阮的腰间,把人抱到木桌。
苏阮纤细的后背向身后的篓子处靠去,刺扎扎的戳在袄裙上。
“你别压过来了。”声音细细的拽住陆朝宗的大袖,苏阮红着一张脸道:“这么多人呢。”
“遵命,我的狐仙娘娘。”陆朝宗在苏阮绯红的面颊处轻蹭了蹭,然后把身上的大氅给她披在身上,把人抱下了木桌。
双脚踩在铺着杂糙的破庙地上,苏阮飘飘忽忽的站稳,纤细的身子斜斜靠在陆朝宗的身上。
庙门口,刑修炜赶了马车来,搬来马凳让平梅下马车。平梅抱着手里的篓子,里面装着新制的被褥和衣物。
乔夫人牵着男娃娃过来,面容微羞涩的与苏阮道:“王妃,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府去了。”
“好,乔夫人慢走。”
乔夫人点头,蹲下身子与那男娃娃说了一番话后转身坐上马车离去。
苏阮看着乔夫人的马车驶远,眸中显出一抹奇怪神色,她拽了拽陆朝宗的宽袖,压着声音道:“你觉不觉得乔夫人有些奇怪?”
陆朝宗把脑袋靠在苏阮的肩膀上,下颚抵在厚实的大氅上轻蹭,鼻息间满是苏阮香甜的味道。“唔,腹部有伤,胳膊上和背部也有伤。”
“伤?你怎么知道的?”苏阮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眼看向陆朝宗,“你不会是在胡言吧?”
陆朝宗低笑,“那阿阮便当我是在胡言吧。”
苏阮伸手狠狠拧了一把陆朝宗的手背,却被这厮捏着手塞进了胸口。陆朝宗的身上总是暖烘烘的很,就像是个天然的手炉。苏阮的手正冷,冰凉凉的贴在他的心口,就像一块滑溜溜的冷冰。
缩在陆朝宗胸口处的指尖轻缩了缩,苏阮隔着一层细薄中衣点着他的心口。“乔夫人身上怎么会有伤的?是不是磕碰到的?”
“磕碰到的话应该只是一两处,不可能浑身上下都有。”陆朝宗感觉着苏阮勾在他胸口处的指尖,呼吸渐沉。
苏阮没注意到陆朝宗的变化,还在点着他的胸口轻抠,“那乔夫人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呢?”
“此处难民居多,难免碰着些抢食抢物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出来就只带了两三家仆,难免会被人觊觎。”
“哦。”苏阮点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此事没有陆朝宗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如果是被难免袭击了的话,怎么可能身上的袄裙和头上的发髻还那么gān净整洁呢?
一个妇道人家的事,陆朝宗不放在心上,他反手把苏阮搂到怀里,贴着苏阮滑腻的面颊道:“阿阮,晚膳要用什么?”
“晚膳回苏府去吃。”苏阮转头看向陆朝宗,抠弄的指尖突然顿了顿,然后赶紧把手给抽了出来。
怪不得她觉得不对劲呢,她那抠的竟然是……苏阮面色臊红的扭头,指尖轻颤。
“阿阮,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不远处的苏惠苒派发完衣物,瞧见那还跟陆朝宗腻在一起的苏阮,无奈开口道:“母亲还等着咱们回去用晚膳呢。”
“好。”苏阮点头,赶紧抽手推开那显出一抹意味深长神色的陆朝宗,然后面红耳赤的走到苏惠苒身边。
瞧见苏阮那副羞赧模样,苏惠苒奇怪道:“阿阮,你怎么了?”
“我,我有些热了。”拿着手扇了扇风,苏阮转身往自己的青绸马车那里走去。
宜伦郡君抱着手里的篓子跟在苏阮身后,却是突然被假和尚伊白给拉住了胳膊。
“你做什么?”宜伦郡君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盯着面前的假和尚伊白。
伊白和尚挑眉,伸手点了点宜伦郡君篓子里头的糙药道:“那给你糙药的人居心不良呀。这是断肠糙。”
“断肠糙?”宜伦郡君一脸震惊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篓子,但是却发现篓子里面gāngān净净的哪里还有什么其它的药糙。
“真是傻。”伊白和尚伸手揉了揉宜伦郡君的脑袋,被宜伦郡君用力的撇开,然后唾骂道:“假和尚,骗子。”
“啧啧。”假和尚伊白摇头,伸手点住自己的鼻子,神色认真的就像是在教牙牙学语的孩童,“来,跟着念,国师大人。”
“国师?”听到伊白和尚话的苏阮和苏惠苒同时转头,面色震惊。
伊白和尚拢袖拱手,朝着苏阮一拜道:“承蒙王妃关照。”
苏阮蹙眉,自个儿可从来就没有关照过这假和尚。假和尚满嘴谎话的,哪里像是个出家人,除了一张脸简直是一无是处,而且这张脸看久了就让人觉得满是yīn险猥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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