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练练字。”苏阮含糊的应了一句之后吩咐平梅将那些佛经收起来。
其实苏阮抄这佛经不是为了练字,而是因为上次在小厨房里头那厮说要为了自个儿积yīn德,苏阮便猛然想起来了要抄佛经,也给那厮积些yīn德。
因为在苏阮看来,她的德积不积是无所谓的,可是那人的德却是万万要积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陆朝宗的命上不知背着多少血债。
用完了午膳,苏阮闲着无聊便将那佛经又翻了出来。
坐在书案后面,苏阮拿着手里的láng毫笔细细抄写佛经。绮窗外chūn。色旖。旎,荣华桃花盛开,粉粉嫩嫩的簇拥在一起,一派桃红柳绿,勃勃生机之相。
当陆朝宗拢着大袖进到主屋的时候,就看到苏阮趴在书案上睡着了,脸颊上还沾着墨汁。
白色的日头从绮窗处透进来,洋洋洒洒的铺了一桌子,更衬得那人肤若凝脂,面如白玉。
踩着脚上的皂角靴走到苏阮身旁蹲下,陆朝宗伸手轻抚了抚苏阮的面颊。
温热的呼吸声打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处,带着香甜味。
陆朝宗抿唇轻笑,拢袖坐到苏阮身旁,然后翻开那一厚叠的佛经看了看。这些佛经抄的尤其认真,对于极度痛恶读书习字的苏阮来说,能静下心来做这样的事,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将那抄写着佛经的纸翻过来,陆朝宗看到后面写着的一行小字。
“陆朝宗,你这个大混蛋,要好好的。”
抿唇轻笑了笑,陆朝宗又翻过另外一张纸。
“我的相公做的竹笋炒ròu超级好吃。不过还是最喜欢樱桃ròu。”
每一张佛经后面都有苏阮写的一句话,但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陆朝宗的。
陆朝宗伸手将那些纸收好,却是突然看到了那被压在最下面的那张纸。似有所感的将那张纸翻过来,陆朝宗抚着上面的字。
“我的相公,他很坏,祸害遗千年。”
拿着手里的纸,陆朝宗突然就明白这个小东西在gān什么。自嘲的轻笑了笑,他转头看向苏阮。
他的阿阮呀,怎么能这样的惹人怜爱呢?
俯身在苏阮的额际落下一吻,陆朝宗将那张纸收入宽袖暗袋内。
世人都知陆朝宗是个冷血无qíng,手段狠戾的人,但却不知他也是人做的骨ròu,而且有血有泪。
整个摄政王府以他马首是瞻,以为他是那天上的神。陆母与陆朝宗自小便并不亲厚,更别说摄政王府里头的那些所谓叔伯兄弟了,勾心斗角不在话下。只有这个小东西,会为了他抄写佛经,真真正正的在担忧着他。
陆朝宗长叹息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老了,不然怎的心口疼的厉害,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揉进骨血里头去呢?
“唔……”被陆朝宗攥着手的苏阮轻动了动身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朝宗俯身,将人一把抱起置于一旁的塌上。
苏阮迷迷瞪瞪的睁眼,就看到面前挂着一脸似笑非笑表qíng的陆朝宗。
“你做什么?”哑着嗓子开口,苏阮伸手揉了揉脸,然后看着自己手背处被沾上的墨汁发愣。
执起苏阮的手置于唇边,陆朝宗轻捻着那墨汁。浅淡的墨痕粘在陆朝宗的唇瓣上,带着墨香气。
“阿阮,今日是chūn分。昼夜均,寒暑平,yīn阳相伴。”陆朝宗说话时,声音细哑带着yù。色,将那yīn阳相伴四字咬的尤其重。
苏阮听不懂陆朝宗说的那些话,但是却能明白他眼中的含义。因为这种眼神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苏阮刚刚睡醒,浑身软绵的厉害。她颤颤的开口,喉咙口有些gān涩。
“阿阮不用准备,我已经准备好了。”陆朝宗叼着苏阮的耳垂,嗓音沙哑道:“阿阮只要好好的躺着就行了。会很舒服的。”
“你,你总是哄我……”苏阮朝着陆朝宗瞪眼。
每次舒服的明明都是这厮好吗?她可是累的就跟那被锄坏了的地一样。
“傻阿阮,只有耕坏的牛,哪里有锄坏的地。”陆朝宗俯身轻笑,抬手掩上那绮窗、
庭院处,平梅端着手里的热茶刚刚跨过垂花门,就瞧见了那站在主屋门口的刑修炜。
四姐儿苏惠德抱着手里的白狐来寻苏阮,被刑修炜给拦在了主屋门口。
为防苏惠德吵闹扰了里头的兴致,刑修炜用手里从绶带处抽下来的绳结给苏惠德翻花样玩。
苏惠德聚jīng会神的蹲在刑修炜身边,一脸认真。白狐甩着大尾巴,乖巧的立在旁边。
“刑大人。”平梅上前,将手里的热茶递给他道:“可是摄政王来了?”
“是。”刑修炜伸手接过平梅手里的热茶,然后笑道:“平梅姑娘沏的茶就是与旁人不同。”
“都是茶,没有什么不同的。”平梅不在意的道。
“茶能识人,这泡茶的人好,茶自然就好。”刑修炜看向面前的平梅,说话时语气轻柔,却完全不是那种女子的娇美,有些雌雄莫辩,让人有一种如沐chūn风之感。
苏惠德蹲在地上,伸手扯了扯刑修炜的后裾。
刑修炜蹲下身子,继续给苏惠德翻花绳。
平梅站在一旁,看到苏惠德只盯着刑修炜手里的花绳看,却不会接,就上手将刑修炜手里的花绳接了过来,然后又翻了一个新花样。
庭院里头的丫鬟正在洒扫着地,那“刷刷”的声音响彻整个寂静午后。
“刑大人怎么会翻花绳的?”三人有些尴尬,平梅率先开口。
“皇上小时最喜这些物事,为了哄着皇上玩,我学着学着便会了。”小皇帝可以说是刑修炜一手带大的了,所以在哄孩子方面,刑修炜是极其有耐心和诀窍的。
翻了大半个时辰的花绳,主屋内终于叫了水。
平梅起身,但因为蹲的太久,双脚麻麻的有些走不了路,她面色微急的使劲敲着自己的腿。
“平梅姑娘在此稍候,我去便可。”将手里的花绳递给平梅,刑修炜转身而去。
平梅看着刑修炜的背影,暗暗捏紧了手里的花绳。
苏惠德蹲在地上,扯着平梅手里的花绳声音清脆道:“我的。”
平梅松了松手,将手里的花绳递给苏惠德,然后鬼使神差的又拿了回来。
苏惠德看到平梅的动作,脸上显出一抹怒气。
平梅从自己的丝绦上抽出三条编成一股递给苏惠德。
苏惠德欢天喜地的接过,显然更喜欢这五颜六色的丝绦。
平梅将刑修炜的那根丝绦置于宽袖暗袋内,看到帮苏惠德起了一个花绳道:“四姐儿您看,这个编起来更好看。”
苏惠德的记忆很好,她只看刑修炜和平梅玩过一遍就记住了。
拿着手里的花绳,苏惠德坐在地上玩。平梅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主屋大门,脚底还有点麻麻的。
主屋内弥散着熟悉的暧。昧味道,平梅面色微红的走到绮窗处将那窗子打开,然后又点了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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