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膳堂内轰乱乱的搅成了一锅粥。
南阳殿内,宫灯高挂,苏阮侧躺在美人榻上正在读书。
苏致清托人又给她送来了一批书籍,多是些奇闻怪志。苏阮正读得起劲,突闻外头传来宫婢急匆匆的脚步声。
放下手里的书籍起身,苏阮抬手招过平梅道:“可是王爷回来了?”
平梅伸手推开绮窗瞧了一眼,果然看到回廊处那挺拔的身影,便兴奋转头与苏阮道:“是王爷回来了。”
苏阮穿上绣鞋,匆匆迎出去。
“我的樱桃ròu呢?”挡住陆朝宗进殿的步子,苏阮朝着他伸手,一双柳媚眼乌溜溜的衬着月色,格外好看。
陆朝宗俯身,将苏阮搂在怀里。
苏阮浸在那檀色冷香之中,神色懵懂,片刻后使劲的伸手戳着陆朝宗的心口道:“好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阿阮。”陆朝宗环住苏阮,几乎将人嵌入骨ròu。
平梅识趣的带着女婢退了下去,留下一盏孤灯。
南阳殿内,灯色昏暗,半开的绮窗处透进一层月色,那月清凌凌的带着凝霜,铺叠在光亮的白玉砖上,恨不能让人上手抚弄一把。
苏阮抓着陆朝宗的绶带,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便知这人应当是去过了膳堂了。
“我是信你的,你若是纳妾,我便立时拿着金剪子与你一道同归于尽。”苏阮娇软软的声音进到陆朝宗耳中,带着属于小女儿的娇羞。
陆朝宗勾唇轻笑,一把将人带上美人榻。
苏致清送来的书籍半摊开在美人榻上,书页上画着一女子,身披白裘,媚眼漆发。
“这是狐仙娘娘。”苏阮用指尖点了点那画上女子,然后偏头看到陆朝宗道:“你觉得是这狐仙娘娘好看,还是我好看?”
“自然是阿阮好看。”陆朝宗搂着怀里的苏阮,满眼柔qíng。
苏阮偏头,眼尾轻挑,“你尽会说好话哄我。我哪里比得上人家狐仙娘娘勾人魂魄哟。”
“我的魂,早就被阿阮勾走了。”陆朝宗贴在苏阮的唇,细细捻揉。
苏阮仰头,单臂勾上陆朝宗的脖颈,声音含糊道:“你还欠我一盘樱桃ròu呢。”
“记着呢。”陆朝宗抽开苏阮腰间的丝绦,露出里面的袜肚。
看到陆朝宗盯着自己的袜肚瞧,苏阮面色微红道:“这是新制的蹙金丝合胜袜肚,你觉得如何?”
“未免大胆了些。”陆朝宗的目光盯着那袜肚,一动不动的道。
“夏日穿着好,不然裹那主腰太累赘,也热,闷着都捂汗。”苏阮说完,兴致极好的撑着身子起身,站在美人榻上朝着陆朝宗展示起了自己的袜肚。
“你瞧,这袜肚便是直接穿出去都是可以的。”
陆朝宗靠躺在美人榻上,扯了扯苏阮的裙裾。
苏阮穿着素白的罗袜跳下美人榻,踩在那一片清灵月光下蹦蹦跳跳的活似孩童。
“好了,莫蹦出汗了。”陆朝宗好笑的弯唇,朝着苏阮伸手。
苏阮笑着抓住陆朝宗的手,刚想说话却是突然感觉喉咙里泛出一阵恶心的味道。
“呕……”
“怎么了?”陆朝宗面色大变,猛地一下从美人榻上起身。
“我,觉得有点恶心。”苏阮朝着陆朝宗摆手,疾奔到绮窗去猛吸了一口外头的空气。
陆朝宗将案上的熏香按灭,然后给苏阮端了一碗温茶来。
苏阮漱过口,依旧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难受。陆朝宗直接便唤刑修炜去请姚太医来。
刑修炜应声,急匆匆的去了。
姚太医已入睡,被刑修炜硬生生的从chuáng榻上拉起来,连官服都没穿,随意套了一件外衫便提着药箱来了。
坐着马车进到摄政王府内宅门口,刑修炜与扶着老夫人回院子的一群人撞了个正着。
正扶着老夫人的恭顺媳妇瞧见刑修炜,面色大喜道:“哎呦,王爷真是有心,还特意请了姚太医来给老夫人看诊。”
老夫人看了一眼姚太医,面色微缓。陆朝宗一向不是个服软的xing子,今次肯先服软也是难得。
一边说着话,恭顺媳妇上手就要去拉姚太医,却是被刑修炜给拦住了路道:“这是主子给王妃请的。”
恭顺媳妇一瞬面色大变,老夫人原本微霁的脸也气得涨红。
“混账不孝子!”
“老夫人……”二奶奶扶住老夫人,替她揉着胸口道:“怕是宗儿还不知您身子欠安。”
刑修炜朝着老夫人拱手,领着姚太医就要去,却是被孙玉宁一把扯住了药箱。
“什么狐媚妖jīng,让表哥连姑母都不顾了!简直就是个害人jīng,祸根子!你随我去给姑母看诊,就让那祸根子病死算了!”
孙玉宁野蛮的扯着姚太医的药箱,可怜姚太医一把年纪,左边被孙玉宁扯着,右边被刑修炜拉着,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表姑娘,还请放手。”刑修炜躬身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还敢与我这般说话?”孙玉宁早就看不惯这刑修炜了,因为每次只要她去找陆朝宗,这个死太监总是拦着她,并用各种理由推脱。如若不是这死太监,表哥早与她在一处了,哪里还轮得到那个狐媚妖jīng!
“一个狗奴才,还真当自己能翻天了!我就是不放,你能拿我如何?”孙玉宁仰头,尖利的声音穿透寂静暗色,格外聒噪。
回廊内宫灯轻晃,刑修炜垂着眉眼,看不清脸上神色,他沉静片刻后道:“既如此,那就别怪奴才失礼了。”刑修炜话罢,猛地朝着孙玉宁伸出一掌。
刑修炜虽是个太监,但是却身怀武艺,孙玉宁一个弱女子哪里打得过他,随随便便一掌便摔在了地上,磕的脑门涨疼。
“啊……”捂着自己的脑门,孙玉宁躺在地上大叫,一旁的女婢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却在看到孙玉宁脸上的血渍时吓得面色煞白。
这刑修炜也是太大胆了一些,一个奴才,连表姑娘也敢伤。
刑修炜面色柔和的收回手,转头朝着姚太医笑道:“姚太医,随奴才来。”
“是,是。”姚太医颤颤巍巍应了一声,赶紧随刑修炜去了。
平梅久候在南阳殿门口,一眼瞧见刑修炜,赶紧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慢?都等了许久。”平梅心疼苏阮,听着里头止不住的呕吐声,心焦的很。
刑修炜笑着低头认错,盯着平梅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些时辰。”
“唔。”平梅偏头,含糊应了一声,然后面色微红的领着姚太医入殿。
殿内,苏阮趴在美人榻上神色难看,显然是吐得厉害了。陆朝宗站在一旁,一手托着漱口的茶盏,一手拿着绣帕正在给苏阮擦嘴,地上摆置着痰盂。
☆、第 173 章
姚太医上前, 先是瞧了一眼陆朝宗的脸色,然后才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伸手替苏阮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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