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故去的长子,远走的qíng人,还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伤疤……
而这些,都曾是尤明美咬牙切齿痛恨的事qíng。
无法改变,终生遗憾,让她在那个怪圈里挣扎,沉沦,终于迷失了自己,却没有任何人拉她一把……
轻轻抿唇,尤明美唇角又露出一丝笑。
那饱含沧桑的笑,仿佛是一个走到了道路尽头的孤独旅行者,再回头审视这一段路,很多事qíng都清晰了起来。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嫁给你。如果可以重头来过,我会带着我的儿子离开安家,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她说得很平静。
不会有人知道当她说出“一家三口”时,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安正邦也不会懂得,一个叫“妻子”的女人,眼睁睁看着丈夫将所有的感qíng、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另外一个女人跟孩子身上的时候,那种度日如年熬心熬肺的滋味。
“明美,都别说了。”安正邦撸一把脸,叹息一声,“都多少年的老皇历了,总翻它有什么意义?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身体养好。等你好起来,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睨向尤明美的视线中,有着复杂不清的怜惜与痛苦。
“你一定要离婚,也可以。”
尤明美安静地看他片刻,突然失笑。
“好……”
一个字刚说完,她语气突地微微一变。
“正邦,你回头看看。那个女人,像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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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最爱的男人,最恨的女人
第479章,最爱的男人,最恨的女人
这个时段,酒吧生意很好。
朦胧的灯火下,人面不识,熟不相见。
那个女人一个人单坐着,富态、雍容,却又透着淡淡的孤寂。
安正邦看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是谁,不由狐疑相问。
“像谁?我怎么看不出来?”
尤明美愣了一下,审视他的眼。
难道日子真的久得连安正邦都认不出顾心怡了吗?
顿了片刻,看他不像说谎,尤明美不由自嘲一笑。
“像你的心怡啊!虽然发富了一点,可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心怡两个字让安正邦面孔略略一变,“你是幻觉了?”
“不是幻觉。”尤明美是正对那个女人的,带笑说完,突然一声叹息,“她过来了……看来我没有认错,眼神还是那么好使……”
安正邦脊背狠狠一僵。
他没有回头,却觉得背后凉风涔涔。
有些东西,一直留在记忆里,会觉得很美好。反复咀嚼过往的细节,也总让人黯然成伤,因为痛过、伤过,会认为那就是真爱,不可磨灭不可取代的真爱……
然而,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了。
胆怯、犹豫,想要逃避……这让安正邦整颗心都在挣扎。
“正邦,明美?我刚觉得有点像,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们?”
女人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破了安正邦的领导侥幸心理,也容不得他退缩。
不需要他再回头,那女人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他的身侧,指了指他和尤明美中间的那张椅子。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安正邦面孔僵硬着,说不出话来,尤明美却很大方的摊手,微笑着说。
“请坐!这么久不见,叙叙旧也好。”
“是啊,好久了呢。”那女人眉心轻轻蹙一下,“算一算,有十来年了吧?”
轻嗯一声,尤明美抚额,低头喝水,“有些记不清了。”
不是记不清了,是不想记得了。
当年的痛太撕心裂肺,当年的伤太让人崩溃……
可命运还真是奇妙,事过十来年,他们三人居然会在滇西古城的小酒吧再次遇见。
“呵!你们说,这算不算缘分?”
尤明美是笑着问的,云淡风轻,就像一个故事的旁观者,眼风淡淡地瞄安正邦,也瞄顾心怡,神色安祥而温和。
这样子的她,跟当年那个高冷偏激的贵夫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顾心怡怔了一下,轻笑,“大概算缘分吧。”
当然,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巧的缘分呢?
她不信,他们两个也不会信。
顾心怡眼神微眯一下,让服务生拿了酒来,斟满杯子。
“来,为了重逢,我敬你们……”
尤明美之前只喝了点白开水,见状略略迟疑一下,也没有推辞,伸手就拿,却被安正邦拦住了。
他将酒杯从她手上夺过去,然后对顾心怡说,“不好意思,她不能喝酒。”
有些qíng绪,不需要说就能感受到。
这一刻,安正邦跟尤明美是一国的,她是外人。
顾心怡心里蜇痛一下,定定看着他失神。
“正邦……”
安正邦尴尬地别开视线,安抚地望一眼尤明美,突然又是一叹。
“心怡,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话来得突兀,一看就不是“巧遇叙旧”的节奏。
顾心怡一愣,很快失笑出声。
“看来你不相信我只是碰遇见到你们?”
“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安正邦到底不是一个昏聩无知的男人,哪怕他曾经爱这个女人爱得发狂,也不会失去基本的判断力。这顾心怡突然出现在他们旅行的滇西古街,还凑巧在同一间酒吧,若说没半点猫腻,谁也不会相信。
然而,他的质疑和冷漠,以及他对尤明美的维护,却刺痛了顾心怡的眼睛。
慢慢放下杯子,她也无心喝酒了。
“正邦,你什么时候连我也防备了?”
这话里的意味,太过深长……
仿佛诉说着的是他们曾经的爱,又仿佛是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安正邦微阖眼眸,不吭声。而尤明美……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或者一个已经脱离了躯壳的灵魂,站在高处审视着这世俗的一切。审视着他曾经最爱的男人和最恨的女人之间的眼神jiāo流,内心一片空茫。
三个人,混乱的过往,复杂的曾经。
安正邦如坐针毡,内心挣扎得很厉害。
实际上,事过十多年,当顾心怡和尤明美同时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然惊愕的发现……条件反she想要维护的是尤明美,他的妻子。
顾心怡,这个曾经占据过他大部分qíng感的女人,终是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淡去。
不是陌生人,却隔着一条再也无法靠近的沟壑。
他可以和尤明美吵,和她闹,对顾心怡却只剩下客气。
那是一种对外人才有的客气。
“唉!”长长一叹,他不想多谈,“行,如果只是巧遇,那谢谢你的酒。如果不是……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来,那抱歉了,我们夫妻不希望受到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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