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电石堡大坝救援部队,六点之前必须全员撤离大坝!”
“是!”通讯员应声。
“另外——”总指挥拖一下嗓子,声音略带沉痛,“封闭石堡地区所有通道,一律许出不许进!”
“是!”
总指挥一个个布置着任务。
大家伙带着命令离开了办公室,安北城却在沉寂中站起来。
“一个半小时,时间太短!他们做不到。”
总指挥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辩解。
因为他所说的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两权相害取其轻。”
安北城眸子微微一眯,没有对指挥部以及上级的命令发表任何异议,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成为那个“许出不许进”的例外。
“请给一个通行特权!”
他话音一出,办公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现在的石堡大坝就是一个修罗场,进去就意味着危险。
总指挥是安正邦曾经一个团的战友,也是看着安北城成长起来的军中长辈。
闻言,他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一抖。
“城子,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
“你必须同意!”安北城目光坚定,“你清楚,我要进去,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总指挥一怔,苦笑,“你这又是何必?明知道——”明知道他就算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得着苏小南,救得了苏小南。
心里这么想,可他不能这么说,只能宽慰安北城,“明知道命令已经下达了,部队会陆续开始往外撤离,等你进去,侄媳妇都已经撤出来了,何必错过?”
安北城眉心一拧,“我了解她。”
总指挥:“怎么说?”
安北城抿唇,“一个半小时,撤出不了所有受困群众。而她……一定会留到最后。”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多余的表qíng,语气似乎也并无伤感。
可总指挥望着他眼中锐利的锋芒,竟莫名被那种奋不顾身的qíng感震慑,让他拒绝不了。
“沿途道理都毁损了……这样好了,我派人用直升机送你上石堡大坝!”
~
柳市某陆航机场,猎豹越野速度极快地通过哨卡。
安北城从车上下来,身上雨衣不停滴着水,让他眉目冷峻得如同阎王。
停车坪上,直升机已经启动。可飞行机看到登机的安北城,还是有一点犹豫。
“首长,天气qíng况很糟糕,石堡受bào雨影响,能见度很低——”
“我来!”安北城不废话,简单明了地打断他,“把备用装备给我。”
“首长,你——”
“给我!”安北城冷冷的目光扫过去,飞行员就闭上了嘴,默默把备用飞行装备递给他,然后叹口气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安北城是红尖特战队的老大,飞行技术当然是过硬的。
因此,飞行员不是信不过他的飞行技术,而是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这样的天气下深入灾区,完全就是玩命的行为,这一趟万一出点什么事——
他打个寒噤,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儿——
然而,安北城换上飞行服,坐上驾驶室却默然转头。
“你叫什么名字?”安北城突然问。
“我?”飞行员一怔,“报告首长。刘为!陆航三大队第一飞行小队少尉队长!”
安北城望他一眼,打开了机舱门,“刘队长,借你直升机一用。”
飞行员看着他的脸,又看看dòng开的门,不明所以,“首长?”
安北城:“你不需要陪我冒险!”
在这样的qíng况下被心目中的英雄关心了,飞行员心里不由一暖,更加固执地僵坐着,“报告首长!根据飞行条例,必须配备副驾!何况,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他声音未落,停车坪上又驶入一辆越野车,行驶速度半点都不比安北城来得慢。
越野车停在直升机下,一个男人冲了上来,没有雨衣,满身疲惫,眉梢上都滴着水,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报告!我可以胜任副驾的工作!”
安北城飞行头盔上的夜视仪正向面对高声呐喊的男人,一双冷冰冰的眼看不出什么qíng绪,却在迟疑几秒后同qíng。
“换装备!”
“是!”那人与他jiāo换一下眼色,带一点激动地望向刘为,“红尖特战队野láng战队大队长安启,有驾驶经验!请战友配合工作!”
刘为看看他俩,默默脱下装备飞快离开机舱。
然后,站在雨地上,在轰鸣声中,抬头仰望升上天际里的直升机,慢慢抬起手挥动——
……
直升机冲入黑幕,在这样极端的天气qíng况下,居然开得很稳,而安北城面部表qíng也从容而平和,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担心爱妻心急如焚的男人。
陆启打破沉寂,唇角挂着一丝调侃的笑,“看不出来,二表哥还是一个老司机!”
安北城沉默片刻,头也不回地问:“为什么来了柳市?”
☆、第693章,誓与大坝共存亡!
第693章,誓与大坝共存亡!
好半晌儿,陆启才微微一笑,“跟你目的一样。”
“我跟你不一样。”安北城目光锐利,“我随时关注爱人动向,是正常举动。”
“没错!”陆启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可我关心妹妹动向,也是正常举动吧?二表哥。”
男人间的针锋相对,总是充满了硝烟味儿!
可这样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争取归属权的好时机。
安北城淡淡道:“我很佩服你,明知徒劳也要去撞南墙。”
陆启微笑的面孔稍稍一僵,假装听不懂安北城的反话,其实是在斥责他对苏小南的感qíng,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冷不热地笑,“你不也是一样吗?石堡大坝什么qíng况,你我都知道,可你不也没有放弃?”
安北城微微皱眉,望他一眼,“我跟她,可以生死相随!”
简单一句话,却意味深长,足以让陆启这个乱入的“第三者”尴尬。
在这段感qíng里,他始终是一个外人,哪怕顶着一个哥哥的名头也不能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他说不服自己袖手旁观。
哪怕以一种不堪的方式去爱着她,关心她,他也不在乎——所以,连“自杀”的招儿他都用过,又怎会受不了安北城言语的敲打?
因此,他听完眉梢一场,冲安北城莞尔一笑。
“我对你,也可以生死相随嘛!”
安北城冷冷看他,却只看到一个轻佻的挤眉弄眼,索xing闭上了眼。
于是,两个大男人安静地坐在驾驶舱里,除了沉默地看着仪表盘,还是只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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