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四小姐冷冷一笑,“哥哥还自诩风流,却连一个女人也看不透,斗不过。”
任延凤正色道:“你也别句句话挤对我,眼下这样的qíng形暂忍一时之气不一定是坏事,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乐极生悲。别看有人现在得意,却未必能乐到最后。”
任四小姐听得这话顿时来了jīng神,“哥哥是有了对策?”
任延凤眉毛一扬,露出些笑容来,却如何也不肯说:“妹妹心里明白就好。”
任四小姐负气地摔起了帕子,“哥哥总是这样,有什么事也不肯告诉我,以后也不要求我帮忙。”
任延凤见妹妹生了气急忙央求,“早晚让妹妹知晓。”谋逆是重罪,薛家万一被牵连进去,还不知道要如何发落,妹妹兴许就不用嫁去薛家,现在在妹妹面前多说无益。至于武穆侯夫人……不过就是个女人,能兴起多大的风làng,那样的女人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就装腔作势,无趣得很。
任四小姐见任延凤似是胸有成竹,之前堵在胸口的怒气也散了些,“陶家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若不然哥哥拿些礼物送给陶家。”
任延凤苦道:“我也没有法子。”
任四小姐乜了任延凤一眼,“哥哥有什么难处何妨直说,若是差钱差物我屋里多得很,哥哥拿去用就是了。”
任延凤央求道:“好妹妹快别打我的脸面,让我抬不起头来。”
任四小姐忍不住笑了,半晌叹了口气又道:“好多事哥哥不与我说就罢了,怎么也不告诉嫂子?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嫂子站在外面落泪,那样子真是让人心酸。我上前让她进来,她也不肯,带着贴身丫鬟匆匆走了。”
任延凤神色也颓靡起来。
任四小姐道:“我刚从母亲屋里来,母亲说,嫂子的意思要回去给老太太磕头呢,就算陶家不准进门,也要门前拜祭全了孝心。”
瑶华想要回陶家去……
“有没有说让我们家帮着出面?”
任四小姐道:“没有,只说要自己带着丫鬟回去。”
任延凤闷闷道:“之前也没有和我提起,刚才又不肯进来看我,瑶华一定是怨我……”
任四小姐摇摇头,“我看也未必,刚才嫂子看起来不像是恼了,倒是十分关切哥哥的病。”
任延凤一怔,想起瑶华的好来。
本来是她协理二婶来办老太太的丧事,谁知道二婶会事事都回了她,府里用了多少奴仆,做了多少饭食,请的哪里的道士,要怎么做法事,都说得清清楚楚。
二太太王氏道:“老太太自己留了银子办后事,加上我们孝敬的,将事办风光了还绰绰有余呢。”
容华仔细地听完这才笑着看二太太王氏,“二婶办得仔细。”
二太太王氏脸红道:“哪里,还是有八姑奶奶在旁边帮衬我,我哪里办过这样大的事呢。”
两个人正在屋里坐着说话,锦秀匆匆忙忙地进了屋,上前给容华和二太太行了礼,便苍白着脸开口道:“衙门来人了,说要带老爷去问话。”
陶正安已经上了丁忧的折子,早已经不去衙门。再说就算是真的有了公事,也不会用带去问话的字眼,除非是……庄亲王动手了。
锦秀道:“衙门里的人还说要进府搜查。”
二太太王氏按捺不住惊慌起来,颤声道:“到底是什么事……还要搜查……大伯人呢?”
锦秀道:“大老爷听说衙门来人就迎了出去……再就没有进府。”
兵贵神速。庄亲王想要整垮蔡氏一族,就要趁着皇贵妃失宠,皇上大怒的时候落井下石。皇贵妃派和庄亲王派第一次这样正面的冲突,庄亲王一直蓄势待发,等的就是一击而中。这种qíng形,莫非是八皇子不好了?
容华看向二太太王氏,“二婶先过去照应孝堂,让二叔出去看看有没有搜查的文书,老太太还停在孝堂里,万一……”
二太太虽然慌张却还不至于失了方寸,“八姑奶奶放心,我就去找二老爷。”
二太太王氏走了,容华吩咐锦秀,“让高越去找侯爷,就说我这边有变。”
锦秀刚要走,容华又道:“上次侯爷问我的话……”薛明睿和她说,自古掌权者最怕的就是失去背后的宝座,不论是谁,只要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就不想失去,当今皇上不但怕失去背后的宝座,更加怕几个字,“最是无qíng帝王家。”
皇上和宣王兄弟相残得来的宝座,永远让皇上念念不忘,否则就不会劳师动众地编大周国史,特别将先皇大行前授命给当今皇上的事说得清清楚楚。再怎么样都遮掩不住事实,皇上仍旧怕历史重演,自己的几个儿子手足相残,让他自食恶果。
这样以后的史书上必定记下浓重的一笔,在后人眼中,他永远不是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他这些年励jīng图治,却一辈子背着沉重的包袱。
为了皇位皇子们互相陷害,今天能不顾手足,明日就能忘记父子,这个天下还是当今皇上的天下,即便是垂垂老矣他也不想被儿子夺去权利。
于是皇帝更怕,“最是无qíng帝王家。”
容华出了屋子,二叔父陶正谦迎面赶了过来。
陶正谦面目紧绷着,见到容华,陶正谦道:“来的是都察院的人,拿着正式的搜查文书,拦也拦不住。”
第267章同仇敌忾(下)
陶正谦道:“有正式的公文,只能让人都退出来,任由衙门里的人翻查也没有别的法子。”
有了正式公文,谁敢违抗,只是搜查是搜查,这里面也分了好几等。一般显贵之家,朝中有人在,衙门的人只是例行公事带着人进去看看也就没事了。要么是舍得用上银子,搜查的时候也不会随意摔砸坏了太多物件。要么就是任着官兵去搜,除了重要的物件查出来一定要上jiāo朝廷,屋子里的东西不知道会损坏、丢失多少。
容华道:“二叔父有没有打听父亲到底是因什么……”
陶正谦摇摇头,“衙里的人也不说,不过既然是都察院,定是……”并非事发突然,“我也用了银子,可是领头的大人不肯收。”
只要不肯收银子,那这件事就并非小事,不是敷衍一下就能过去的。
陶正谦看向容华,“族里的长辈都在后院,随身都有些家私,万一衙门的人不管不顾起来,我们长房就要颜面扫地,将来在族里也万难抬起头。”
不光是老太太的丧事怕冲撞,二老太太,三老太太和几位叔公年事已高,被吓到了可不得了。
“后院都是女眷,总要安排妥善了才能进来搜查。”陶正谦顿了顿,一脸为难地道:“我出面说了并没有多大的效用,那位大人只说要秉公办理,看样子这样是说不通了。”现如今这府里,身份最贵重的就是八侄女,想要请八侄女帮忙,却不知道话要怎么说才好。
容华道:“二叔父先别急,前院查也要查一阵子,您先去前院跟着,我去孝堂里瞧瞧。”
陶正谦听着有理,点点头这才急着去了前面。
容华带着木槿进了孝堂,众人已经知晓陶正安被抓,衙门的人上门搜查的消息,下人们神qíng慌张,几位长辈进了侧室,二太太王氏、三太太廖氏站在一旁一脸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见到容华来了,几个人都微微松口气。
容华上前,二老太太先开了口,“实在不行只能让容华出面,总不好就来到孝堂里。”
三老太太扶着椅子扶手,也看向容华,眼睛里却别有思量。虽然大祸当前仍旧有私心作怪,这几日她想尽法子都是想要大房jiāo出宗长之位,却没想到大房自己出了乱子。这样的话就能顺理成章……容华虽然在族里有一定名声,却毕竟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在族里人轻言微,弘哥年纪小,宗长之位落不到弘哥身上,再就是陶正谦和陶正川,陶正谦不是京官不方便管理族里的事,陶正川正准备秋闱,还不知道将来能在哪里落脚。这样算来她们三房的胜算就大了。
三老太太思量间,容华已经道:“叔公和叔祖母就在屋里歇着,外面有我们呢,衙门里的人也是例行公事,应该不会惊扰内眷。”
容华表qíng镇定,不疾不徐地将话说出来,似是有了几分的把握。
二老太太松了口气念句佛,“嫂子刚没,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容华道:“您就放心吧,前面还有二叔父、三叔父呢。”
向几位长辈说明了qíng形,容华从屋子里出来,二太太王氏、三太太廖氏也跟着从侧室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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