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笠就好这一口,小人家家的,也不知哪回跟着父兄尝了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的。只这物什初入饭桌不过几十年,有些大夫怀疑其对少儿不利,却又没有真凭实据,传来传去地,众说纷纭。
孙氏自是知晓了的,她当然也不知松花蛋有害与否,便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也再三禁止魏笠多碰此物。因而魏笠不过跟着大人吃宴席,才偶能碰到。
这会儿于桑发话了,让他大大方方地敞开了吃,魏笠一颗小心便激动地砰砰乱跳。
于桑见了,还笑着同两个嫂子道:“我就说,他姨娘就是小心太过,一个男孩子,哪里能似小姑娘家的,处处限着,处处盯着,就该随了他的xing子,让他四处耍玩,才能见多识广呀。”
她越说,还越加起了劲儿,又点了于霆的名,道:“我就瞧着霆儿那般极好,若非霖儿打小身子不大好,定也要四处长长见识的。”
程氏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抬头却瞧见于桑转脸又提点了魏笠:“别听你姨娘的,她胆小惯了,哪知道怎么教养你。你今日就敞开了吃,母亲下晌再带了你上街去逛,想买什么咱就买什么,母亲如今就你一个儿子,自是把银钱都花你身上,才觉得舒心。”
魏笠被于桑这一通眉飞色舞的说辞,说得两眼放光,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于桑许了他随意玩乐,孙氏那些苦口婆心的话,自然都被他全抛脑后了。
于小灵冷眼旁观,知晓于桑这才刚怀了孕,就起了要将这个庶长子养废的心思了。
☆、第一六零章 燕窝粥
所谓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但凡给于桑一点半星的好日子过,她那股“聪明”劲儿就翻了上来。
于小灵在心里厌弃了她几分,觉得她也就只有在后宅算计妾室庶子的本事了,不由十分不喜。第二日,于小灵就跟程氏提及,说要学着打理庶物。
“娘不知道,我瞧着大表嫂和大表姐合起伙来,做做小生意,倒是有趣的紧,总比见天儿在家绣花qiáng。”于小灵翻了翻程氏的对牌匣子,说道。
程氏正吃着一盏燕窝粥,她近日脾虚少血,肌肤也不抵从前水润,因而吃几日燕窝补一补。她听见女儿说起这个,倒也颇为意外,回道:“我儿怎么突然对这个起兴头了?往日里让你管些个家事,都是不愿意的。”
“家里那些吃吃喝喝的琐事,我可再不耐烦,那做生意却是不一样,做的好了就赚钱,做不好就赔钱,清楚明白的,多好。”于小灵笑道。
程氏知她意思,见她难得对什么事这般上心,自是不能打压了去,便笑道:“我儿是不是惦记你的嫁妆了?娘都给你准备大半了,你若是乐意,就先把给你备下的一个嫁妆铺子,提前拨你手里,让你管着。”
程氏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老早就给她打算起嫁妆来,除了铺子田庄,家具珍宝,连出嫁那日装嫁妆的箱子,都打好了。
这清一色的四十八只楠木雕花箱是程氏的得意之作,便是她没准备姑娘嫁进什么豪门贵族,也要让她抬头挺胸地到婆家去。
说来说去,都是想让于小灵过的好罢了,于小灵心里,自是明白的。
她挽了程氏的胳膊,依在程氏怀里,说道:“娘真好,女儿不想嫁人了,想侍奉您到老。”
一句话就把程氏说得热了眼眶,把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叹着起心疼道:“娘一想到往后你嫁人,要辞了我去旁人家,我就心疼的难受,便不得躲起来几日,别看见你嫁人才好……”
程氏说着,眼泪都落了下来,看着女儿白皙的小脸,抬手轻柔地抚了抚,心里倒是对她的婚事,有了些许坚定。
程氏也算是看着huáng谦石长大的,他同自家儿子要好,脾气秉xing她也知道的都一清二楚,虽他非是什么出众的大才,可难得huáng家同于家堪堪相配,huáng谦石又是行二,于小灵嫁过去,只管跟在huáng家长媳身后享福就好,半点不用cao心,正对了于小灵的xing子。
只去岁出了那样一桩事,程氏便有些不敢跟于清杨提起,想等着huáng家主动。可惜huáng家从过了年便cao心他们家姑娘的定亲宴,如今又到了长媳的产期,忙得顾不上其他。
程氏虽急,却也只能等着,这会儿搂了于小灵,便又坚定了几分同huáng家结亲的心思,大不了,找了旁人拐弯抹角地提醒提醒huáng家便是了。
她想着,又低头看了看女儿,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轻声问道:“灵儿可曾见过你哥哥的那位好友,huáng家的二少爷?”
于小灵闻言,眉头一跳,心下转了转,道:“见过,huáng家二哥么,我还托他替我买书呢。”
说到这个,程氏冷哼了一声,显然想到了让人不愉快的事,默了一默,才又小心道:“你觉得他如何呀?”
真是知女莫若母,于小灵觉得自己跟程氏亲生的,也没什么差别了。她刚想弯了嘴角,答她一句“不错”,脑海中就突然浮现出一人yīn沉的神qíng。
深邃的眸子,紧绷的嘴角,还有手掌霸道的力度……
“孽缘……”于小灵眼皮一跳,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不知怎地,她这句“不错”就有些说不出来了。
huáng谦石是不错,huáng家她也中意,若论从前,她肯定满口答应的,然而如今,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骗子,欺负人家huáng家老实不知事罢了。
于小灵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好把脑子里乱七八糟往外蹦的想法,打到一旁去,然而这样的念头已然冒了出来,她已经无力阻拦了。
于小灵摇了摇头,淡淡地回道:“不晓得。”
程氏看了一眼女儿,见她面无表qíng,心里有些琢磨不透,倒也不好再问,沉默着捋了捋她的青丝。
于小灵心里有些委屈,她不过就想顺顺利利地嫁人生子,好生在人间把差事做完了事,哪成想,竟冒出来个徐泮,而且,竟还扰乱了她的心意。
别说huáng家,就算是旁人家,她怕她都会觉得自己在行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小灵不大高兴了,把心一横,抬头看着程氏道:“娘不必跟我说那些,我全心信了娘的,娘给我挑了哪家,我就嫁哪家去,二话都没有!”
本来女儿家说到婚姻大事,总是带了羞怯的,然而于小灵这话说得,却带了几分赴汤蹈火的意味,程氏听了,不由想笑。
她拎不清女儿到底如何作想,便笑道:“行啦,本也不该同你说这个。你想拿铺子练手,便去吧,其他的都不用你cao心。”
程氏说到着,想起一桩事来,便道:“你三表姐是下月下旬的好日子。文臣贵勋宗室都有人来,皇后娘娘怕届时众人聚在一处,彼此不熟悉,闹了笑话,便有意月初的时候,在彭家办一场花宴,请了各房人来,先熟悉熟悉,咱们家也接到帖子了。这可又是个露脸的好机会,我儿可要好生表现呀。”
于小灵一听又有宴会,当先便想到了徐泮,她如今真是怕了他了,再不敢见他的,可这宴会这般多,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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