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ān粮?难道人家不会自己准备?”于小灵摇了摇头。
温杏试探着道:“要不姑娘就按四时节礼备上?”
于小灵挑了挑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来个道道来。还是于小灵突然看见了,她近日正打理的那个点心铺子的账册,才突然说道:“罢了,罢了,去把那留香斋近日大师傅改做的点心,做些来给他送去。正好让他尝一尝,那点心合不合口味,能不能卖上好价钱了?”
敢qíng给徐泮送东西,竟还是拿了徐泮做尝口的?
好在徐泮半点都不知道,他这方正打点的事物,准备明日一早点兵点将,奔赴胶东,却见傅平突然来报。
傅平喜滋滋地上前说道:“伯爷木鱼胡同那边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嗯?”徐泮目露惊喜之色,连忙问道:“是何物?拿过来我瞧瞧!”
傅平连忙端了一个大匣子过来,匣子甫一打开,点心的香味儿便嗖嗖地钻了出来。
六屉点心?傅平瞧见,有些愣神。
仪程送六屉点心的还真是不常见,莫不是他们伯夫人的手笔?怕是也只有他们伯夫人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了。
徐泮没他想得这般复杂,拿个帕子擦了手,捏了一个油皮儿糕点到眼前仔细瞧了瞧,终于在糕点下方看到了留香斋的字样。
徐泮眯了眼睛笑起来,他自然知道自己刚定下亲事的小媳妇儿,近日在打点这个巴掌大小的糕点铺子。既然送来的是这家糕点铺子的糕点,那自然便是那人儿念着他了。可惜他明日便要出门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约莫是有些日子不能相见了。
徐泮暗自叹了口气,又把糕点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不知道是糕点的香气醉人还是什么旁的香甜让他沉醉,他缓缓地闭了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气,便把糕点放进了嘴里。
他难得嚼得极慢,傅平也难得看到他们家伯爷这副细嚼慢咽的样子。见他好不容易吃完了,才睁开眼睛,朝自己道:“把这六屉点心都给我带上吧,再把昨个儿得的那两匹织金绢给她送过去。”
傅平刚想应下,又听徐泮略作思索说道:“她倒也不爱那红红火火的样子,你再去库房里找几匹素雅的娟纱给她送去吧。”
去库房里找娟纱这种事qíng,傅平还真是没怎么做过,好在邵班的老娘,正是那管库房的人,不然他傅平还真没把握能挑得出让他们伯夫人中意的绢纱。
六屉点心换了八匹绢纱,程氏瞧见他们家女婿对女儿这般上心,又跟着高兴了不少,兴致冲冲地,就要挑上一匹给自家女儿做一套合身的衣裙。
于小灵这里,不过每日裁衣绣花,赏花读诗,好生悠闲自得,而徐泮却在西山大营,见过了回临时从京畿卫所抽调过来的三百jīng兵。
皇上一共拨给了他一千兵丁增援青州,另外七百还需从山东各卫所抽调。人虽不多,却也得看领兵的将领如何用,一味地堵起人墙,并不能彻底灭了倭寇和水匪们的气焰。
他是第一回当主帅,此去又急,连着两日都同其姑父顾峰形影不离,探讨兵法。顾峰也算是名大将,只可惜前些年在战事中伤了腿脚,再无往日雄风了。
顾峰身不能去,却大笔一挥,给他调了一位得力的副手,吕千户。
吕千户吕攸是京畿的一位千户,本来他们家中不过就是百户而已,可吕千户此人甚是有些手段,兵丁cao练的好,打仗也有头脑,还攀上了顾家这棵大树,把这袭职往上提了一等。
所以这一回顾峰专门把他调来,给徐泮当副手,不仅看重他一身本事,更因为此人曾有两次成功击败倭寇的经验,这一点正是徐泮所欠缺的。
☆、第二一零章 吕千户
若要说胶东的匪患有多厉害,真的算不上,可那般东一榔头西一锤地骚扰近海沿岸的村落,搞的百姓无以为生,甚至有些百姓,反而加入海盗或流寇的队伍,弄的民不是民,贼不是贼。如此以来,不光胶东沿海,甚至连齐鲁内陆都受到了波及。
按照皇上的心愿,徐泮带人此番到来不说是将和倭寇清理的一gān二静,也得打得他们三五年内不敢再在此处横行霸道。
徐泮自然没有攻打倭寇的经验,若是没有韩瑞顾峰两位长辈给他保驾护航,他能得了这次机会,可是不容易。
他心如明镜,翌日在西山大营同吕千户碰了头,便同他讨教起往年打过的两场对倭胜仗。
本来吕千户以为,自己这一回就是来陪太子读书的,却没想到徐泮当真放下了伯爷的架子,非常恳切地向他问询有关倭寇之事。诧异之余,又觉后生可畏。
“……千户以为,此次胶东倭匪,本朝百姓约占几成?”
入秋的太阳仍旧明晃晃地照人,徐泮与吕千户并肩在抽调过来的三百jīng兵中来回穿梭,想到方才吕千户所说倭战实况,徐泮不禁问道。
可吕千户却是摇了摇头:“这却不好说,少则三四成,多则七八成。倭国近来内乱厉害,诸国首领散漫不成体统,乱像之下,多少倭人,多少浑水摸鱼的小民,且还得近前才知。”
百姓也多是过不下去,才gān上了水匪的勾当,有些个胆大妄为的,打了倭国的旗号在海上横行霸道,敛不义之财,着实棘手。
除此之外,这些倭寇水匪上了岸,惯会拿了百姓来挡箭,他们把百姓的头发剃了染上油漆,看起来跟真的倭寇看起来一般无二,迷惑得人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
徐泮抿了嘴苦思对策,转眼就瞧见远处来了个卫兵,过来给二人行礼:“千户,瑞平侯世子过来找您,您看要不过去一趟?”
吕千户一听瑞平侯世子这会儿找来,也不知何事,便朝徐泮行了礼,说要过去看看。
徐泮无有不可,当下应了,自己正转身要回营帐,忽的觉得一旁cao练的这个低阶将领,有些面熟。
那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形魁梧,喊号声雄浑有力,他一方练罢,刚松了口气,转头就瞧见了正看着他的徐泮。
此人眉头一跳,心下暗骂一声,苦笑出来:“伯爷。”
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元节时,同徐泮在那茶摊之上过了一招的那位军户。这位军户姓武,是个总旗,此番被抽调此处,原还想着能不能凭一身本事,累件军功,可今日徐泮一到,他便认了出来,这位忠勤伯,原来就是他曾借酒耍拳的对象。
他对徐泮避之不及,暗暗盼着别被徐泮认出,可是偏偏躲不过。
武总旗脸上有些不好看,显然徐泮若想制他,不过一句话的事,就可以摧毁他花了好些钱财打点进来的机会。
徐泮尚未言语,只眉头皱了皱,武总旗便好似认了命一般,黑着脸转过头去。
徐泮见状,反而觉得他这个态度颇为顺眼,比那些阿谀奉承之辈qiáng的多,因而只顿了一下,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那武总旗颇为诧异,随后又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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