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替她将发髻上那一只青莲翡翠簪拔了下来,按了按她发顶的xué位,像小时候她头皮发紧了,替她松一松一样。
“你没错,约莫是娘做的不好,你大哥他……不大乐意了吧。”韩氏轻描淡写道。
徐涟怔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她,问道:“娘做什么了?”
韩氏轻轻地笑了:“大概在你三婶娘的事qíng上,娘做的不好吧。你也不必担心,娘年纪大了,和你大哥到底隔了一层,有时候做事做的不好了,和你大哥那边又不能摊开了说,你大哥他难免有误会我的时候。”
徐涟不解,想了半日,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的问题,便直接问韩氏道:“那到底是娘的不是,还是大哥的不是?”
韩氏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是轻叹了口气:“有时候这事qíng,总是每个人都有些不是,最后才落得两相隔阂的下场。”
“那娘和大哥为何就不能说清楚?”徐涟又道。
韩氏不由暗叹,女儿给自己护得太过严实了些,为人处世,比那些小她三四岁的姑娘还差,若往后徐泮夫妇不能帮衬她,反而同她jiāo了恶,她在韩家怕是不好过。
韩氏应徐涟道:“人在世间,哪能非得求一个非黑即白?又哪能人人都坦诚相待?人各有各的立场,也各有各的难处,并不是简单地算算术而已。”
她拍了拍徐涟,又道:“你以后在韩家,多跟着你嫂子,看看她都如何行事的,等你舅舅百年了,你和烽儿分出去单过,也得能把门挺立起来才是。”
韩氏突然说了这么一番半是训导的话,徐涟听着有些不耐,可看着母亲认真的眉眼,也只点了点头。她刚想张口再问母亲一句,到底要不要大哥把事qíng说清楚,却见母亲又张了口。
“娘和你大哥大嫂的事qíng,也不必担心了。你大哥袭爵这么多年,对咱们如何,对你三叔家又如何,你也不是看不出来。
他一个做侄儿的,本也没什么本分要养着伯娘和叔叔两房人,娘想着,倒不如分家吧,你三弟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能立起来的时候了,咱们早早的提了分家,还能与大哥之间多些qíng分。”
徐涟没想到韩氏突然提了分家的事qíng,颇有些意外:“……是不是大哥的意思?!”
韩氏摇了摇头,肯定道:“是我的意思。”
徐涟又是惊讶,“过真要分家?那分了家,咱们家以后往哪里住?”
韩氏笑了笑:“你爹在城西留了个宅子,虽然只有三进院的,可以够他们住了。”
她是说了这一句,徐涟一下听到了她这话语中“他们”这两个字。
“他们?娘说三弟和姨娘吗?那娘去哪里?”徐涟心觉不对,急急问了。
“娘呀……娘身体也不好,不想与你姨娘三弟住在一处,西山有处庄子,娘就搬到那去吧。我在那里带发修行,以为你和你大姐祈福。”徐涟完全被韩氏的话惊到了。
“娘,你也要像祖母那样吗?”徐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韩氏轻轻点了头,目光有些悠远:“既然是修行,自是少管些凡尘俗世的,不然,佛祖可要怪罪了。”
徐涟愣住了。
韩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只要你和你大姐过的好,娘就能安心了,别怕。”
……
待到初十,这个新年要紧的几日都忙的差不多了,韩氏突然抽了半日,去三房见了一回徐立迁。
她二人说了什么自是不得而知,只是第二日,徐立迁便同徐泮说了一回话,开门见山地提了分家的事宜。
这件些事qíng前前后后,自然躲不过徐泮的眼睛。徐泮也不再客气,应下了分家的事,回过头来想着韩氏这番作为,之前有心想对她下一回狠手,又不知从何下起了。
于小灵拿纱布替蓬哥儿沾了沾嘴边的口水,同徐泮说道:“我听人说,大伯娘已经差人去收拾她西上的庄子了,说是也要带发修行。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赶尽杀绝了吧,到底还隔着大姐和二妹妹。你也别觉得不痛快,只当是为我们蓬哥儿积点福了。”
她说着又逗了逗的蓬哥儿,细了声问是不是?”
蓬哥儿张了嘴,小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徐泮看着于小灵不以为意的神qíng,和儿子无忧无虑的笑容,沉下了脸色也禁不住和缓了几分。
“罢了,到底大姐和二妹不该跟着她受罪。”他道。
于是,抬手拉住了徐泮的手。徐泮转头来看她,只见她嘴巴一张一合,说道:“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你可不要打了老鼠,伤了玉瓶了。我们伯爷立了大功,正是京里的风云人物,可不要在这个时候,伤了自己的名声。”
徐泮垂眼看她,见她眉目恬淡地望着自己,抬手拥了她入怀中。
☆、第四一八章 嚼舌根
还没到上元节,忠勤伯府三房已经分割的清清楚楚了。不同于旁人家分家总是闹得纷纷扬扬,要不然便是兄弟不睦,叔侄之间相见成仇,徐家分家却是顺风顺水,波澜不起。\r
除了属在伯府名下的田产之外,其他产业一分为三,老夫人史氏也把嫁妆拿了出来,她毕竟在世,这嫁妆自然由她自己分配,老夫人把嫁妆一分成八份,包括顾初雨兄妹在内的的八位老夫人的孙辈,一人一份,她这分嫁妆的法子,虽是奇怪了些,可徐家众人并没什么异议。\r
老夫人本想上元节留下一家人提一提这件事qíng的,可现下一切都按部就班了,老夫人在心里,还是颇感安慰的。\r
她说自己已经是佛门子弟了,到明年此时,她便去山上修行,正式剃度再不下山了。老夫人心意已决,便是徐氏亲自来劝了一回,也没有改变。\r
于小灵私下里跟徐泮说:“以我看,若非是刚分了家,祖母约莫今年便想上山的,到底是顾念着府里的名声,你的名声。”\r
徐泮点头说是。他这里刚建功立业,那边便把叔叔、伯娘都驱赶出去,若是祖母再上山修行去了,这京里可要传得满城风雨。可即便老夫人如此,京城的高门大户里头,还是有不少闲言碎语流出来。\r
尽管京里的高门大户对忠勤伯府议论纷纷,可是正月还没过,忠勤伯府就双喜临门了。\r
一来,那位出生没多久,就请了封的小世子满月了。徐家请的这场满月酒甚是排场,文臣武将,功勋宗室都有,大红洒金的请帖,在高门大院里飞来飞去,得了帖子的人家,无一不想着到时候去给给忠勤伯夫妇做面子。\r
这是一喜,另一喜,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要升忠勤伯为左军都督府的右都督。\r
忠勤伯也是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坐到了正一品的右都督,可谓是深得皇上宠信了,更加上,忠勤伯夫人和皇后娘娘还沾着亲带着故,皇后娘娘这边,还将大皇子旧时的衣裳赐下来好几件。\r
在京里做官做久的了,哪一个不是闻风而动的能人,凡是得了帖子的,就没有不来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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