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蓝“噢”了一声,目送他离开,直到门被咔哒一声带上,她才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要命了。”
她心里就像是涨了cháo的海滩,又一股不知名的qíng绪不断翻涌上来,很难说清那是什么,有失控、嫉妒、懊悔,也有欢喜、雀跃、感动……jiāo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脏砰砰乱跳,好像随时会破开胸膛冲出去似的。
钟采蓝用手按住胸膛,心想:这样qiáng烈的qíng感,究竟意味着什么?
周孟言走出房间的时候,其实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并且他那还算冷静的大脑也分析出了这种异常来源于钟采蓝,但是,他没有用心去抓住。
这无可厚非,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没有比查找真相更重要的事。
所以,他将刚才的异样抛之脑后,重新把思绪集中到即将要做的事qíng上。
吴凡作为高银月的经纪人,经济条件自然不差,就住在淮市的一个高级小区里,高级小区的安保措施当然很完善,小区各个角落都装有监控,只有登记过的车子才能开进小区,如果是访客,必须业主亲自致电保安室才放人进去。
从门口正大光明进去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周孟言用了最粗bào简单的办法——翻墙。
找个后门,趁着没人的时候,身手利索点就行了,至于摄像头……破坏公物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债多了不愁,通缉犯身上不在乎这个。
比较麻烦的是大楼门禁,这种小区的电梯都只能刷卡,卡是哪一楼,电梯就只能刷到哪一楼,最坑的是一梯两户,哪有那么巧能碰见另一户还能混进去的。
还是那句话,债多了不愁,对于一个通缉犯而言,很多事qíng可以变得更简单。
比如,直接在停车场里伏击吴凡,吴凡身形偏瘦,虽然时常去健身房锻炼,但那都是为了体型好看,真刀实枪上的时候不顶什么用,周孟言随便一下就把他给放倒了。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搜出他的卡,借着扶人的姿势挡住摄像头,顺顺利利坐电梯进了门。
在卫生间里找到了绳索把人绑了起来,周孟言没有làng费时间,先解锁了他的手机,翻了翻音频,没有找到录音,便开了电脑。
电脑有密码。
周孟言试了几个生日和缩写,都不对,又不想làng费时间,发了个微信问钟采蓝:[吴凡电脑密码是什么?]
钟采蓝:[我怎么知道??]
周孟言:[随便猜,给点提示]
钟采蓝:[……高银月?]
周孟言试了一下高银月的生日和缩写,仍然不对,正想说她不靠谱,突然心中一动,打了一个lovemoon,然后,开机了。
至少沉默了五秒钟,周孟言才挪动鼠标寻找那份录音,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找到备份,因为吴凡就是这样严谨认真的人,过他手里的资料通常都会一式三份,公司电脑一份,家里电脑一份,U盘一份。
录音这样重要的文件,就算他jiāo给了警方,肯定自己也会留有备份。
果然,没过多久,周孟言就找到了那份被隐藏在文件夹深处的录音文件,他先拷在了自己的U盘上,这才点开来听。
录音开始得非常急促,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开头第一秒就是高银月的声音——充满qíngyù的嘤咛——饶是周孟言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懵bī了几秒钟。
说不介意吧,太假了,他肯定还是介意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让自己相信她是真的背叛了他。
但是说很介意很难受,那好像也没有,最qiáng烈的痛楚出现在知道她死的那一刹那,如今生者已逝,这又好像不再重要了。
周孟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收拢思绪,手腕微动,把进度条调回原点——刚才走神了,没听清录音,只能重头来。
00:00.00-00:04.28,前五秒钟几乎都是高银月支离破碎的声音,那不是演戏——虽然她是一个女演员,但是,真qíng流露与假戏真做是截然不同的,有经验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周孟言度过了非常漫长的五秒钟。
00:04.28-00:07.62,这时候开始有一些布料摩挲的声音,还有肢体碰撞的声音,还有高银月不怎么清晰的呢喃,但再怎么模糊,他也能听清楚,她叫的是他的名字。
00:07.62-00:15.94,重头戏来了,在这大约七八秒的时间里,高银月的声音徒然痛苦了起来,“不要”“放开我”,台词听起来很不和谐,可声音却不像是欢愉,更像是在挣扎,周孟言想再仔细听一听,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戛然而止。
00:15.94-00:30.00,之后14秒的时间,只有衣料摩挲声,人的脚步声,高银月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周孟言的心一点点冷下去,第三十秒,录音结束。
周孟言看了一眼时长,又点了重播按钮,将这录音翻来覆去听了几遍,确定暂时找不出更多线索了,才把注意打到了吴凡身上。
吴凡被周孟言qiáng行从昏迷中唤醒,整个人头重脚轻,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幸亏是被绑在椅子上,只是歪了歪头。
“醒了?”周孟言靠在墙上,心平气和地问,“今天能不能好好聊聊了。”
“你!”吴凡一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就怒火中烧,“你怎么敢!”
周孟言打断了他:“不要重复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录音我已经找到了,这就是你给警方的证据吧?”
吴凡面部的肌ròu迅速抽动了两下,显然想到了周孟言要得到录音必须破解他的密码,也就意味着,他的心思被一览无余,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佳人活着的时候只敢默默陪伴,死了,难道还不能为她讨回公道?
“虽然你不会相信,我还是要和你qiáng调,不是我gān的,我有什么动机这么做?我为了什么要杀银月,还要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危机……”周孟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吴凡的神色,可吴凡不是林河,吴凡对他没有认同感,自然也就无法被说服。
所以他很快改变了策略:“就算你不信任我,仅仅凭借这一份录音,凭什么给我定罪?你能确定这不是被伪造的吗?你能确定这一定是案发时的录音吗?银月私下里对剧本的时候也会自己录音看效果吧?”
他的质疑很有道理,但吴凡好像并不觉得是个问题:“录音肯定是那天录到的,没有别的可能。”
周孟言沉默片刻,问:“电话录音?不,不太可能,你一开始是不知qíng的,所以,是录音工具。”顿了片刻,又想通了一个疑惑,“不然不会正巧是30秒。”
那通录音是30秒到时间就自然断掉而不是被人掐断,这么短的录音时间,看起来不像是录音笔这样专业的工具,只是个带有录音功能的小玩意儿。
吴凡认为不可能是过去的录音,也就是说时间上可以缩小范围,是案发前没多久才出现在银月身边的。
这个具体的时间不太好算,在高银月死前的两三天,他们都在冷战,或者说,因为高银月要接一部新剧的事产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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