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后生活录(一)_舒寐【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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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窈眨眼回神,看着赵祯轻松口气,脸上泛起欣喜的笑意,浮出两个大大的酒窝:“军巡铺来那踏雪是不是马上就能下来了”

  最近的军巡铺不过一百步,来回不过盏茶时间。

  赵祯见她开颜,跟着点点头:“要是你的踏雪下来了,你要怎么谢我”

  这位好像吃准了舒窈不似旁人那般畏他怕他。与她说话时,他解释天xing,跟普通孩童一样,一点也没有储君风度。

  也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小兔崽子。

  上次见面两人聊天舒窈扎扎实实占了上风,这回却是赵祯帮了她一把。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qíng上,赵祯就是比舒窈有优势,也能比她先想到一些事。甚至由于他出身的特殊xing,他对朝廷资源的调遣掌控有着非比寻常的敏感。

  像军巡铺这种机构,本是因前几年荣王府大火致汴京损失惨重,真宗陛下为防祝融之祸所设。旁人只知它三百步一岗,平日里专司火政消防,内设“望火楼”,昼夜巡视,哪家失火走水,盏茶功夫内必须赶到,违者军法处置。

  但百姓很少有人了解:军巡铺除了灭火,还能登高取物,下河打捞。功用堪比千年之后的消防所。

  军巡铺出动很快,一队五人,过来以后架上云梯,腰里系着绳索“噌噌”攀到踏雪所在处。踏雪这回倒是有眼色,知道人是为搭救它来的,也不折腾也不闹,无比温顺地被军士搁在肩膀上,顺顺利利重返了地面。

  樊楼这场小cha曲,到此才算终结。店掌柜见事qíng平息,无比歉意地将人迎进厅堂,饭菜再度补齐,郭审等人算是席开二次。

  当然,这席面上的不止有舒窈兄妹,还有跟着一道迎进厅堂的赵祯及他的扈从。

  军巡铺的军士下来后,先对赵祯复命。自然而然,踏雪也被人恭恭敬敬捧给了赵祯。

  赵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接过踏雪后,并没有将小狸奴立刻还给舒窈,而是弯起眉目,上手轻轻胡噜了两把踏雪的皮毛。

  踏雪这小姑奶奶,一番惊吓,此刻咋被爱抚,舒服得一塌糊涂。它在赵祯怀里老实无比地蹭了蹭他衣料,晃晃脑袋,找个了舒服姿势,就躺在赵祯臂弯里,打呼睡觉了。

  郭审见此鼻子差点儿被气歪,眼瞪着踏雪对舒窈恨声讲:“物似主人型,踏雪这小没良心的,跟你一样。”

  舒窈连忙扯他衣袖:“九哥慎言,你知道这小郎君是谁吗”

  郭审露出一个不甚谦恭的笑,在舒窈脑袋边儿用只有二人听到的音量说:“不就是太子吗九哥又没犯律,难道他还能因我说句话拘押我不成”

  是不能拘押你,可也没让你像现在这样,明知眼前人尊贵还明晃晃表示出不买账

  那可不是清高,那是傻帽儿

  舒窈盯向郭审,头疼又无奈:他是个太学生,按说并未见过太子真颜。凭借三两句对话便判定太子身份,也是识人能力非凡。可是她九哥这心xing,将来难道当真要与他同窗一样考功名,进官场他哪里是那块料儿啊

  郭审被她盯得后背发毛,长眉挑起:“看什么你这小友帮了你这么大忙,丫头,你都还没说要怎么谢谢人家”

  哟,他是着急让舒窈跟赵祯划清界限,两不相欠

  舒窈露出两颗小白牙,浅浅得笑了笑。还没等她答话,郭审已经接茬继续说:“我看,不如这顿你请。别哭穷,丫头,九哥知道你今年节庆荷包没少得。”

  舒窈瞬间愣怔。再看赵祯,他竟然小心翼翼把踏雪放在桌上,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还眨着眼睛一本正经讲:“上次你说樊楼的chūn野菜汤美味不如,这次尝尝”

  尝什么呀尝敢qíng你要的谢礼就是吃啊还真不客气,一点推辞都没有,这么三两句就被她九哥带沟里去了

  作为一国太子,在她跟前居然一点防备没有这么明晃晃提起她上回跟他聊天时的事,还这么大喇喇点名要这菜。他是故意的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

  ☆、波云翻涌朝中事

  ;一只细白稚嫩的手握着支细管láng毫,饱舔浓墨后,láng毫在洒金雪笺上一笔一划落下:“周家哥哥,斩,斩”。

  字迹初成,手的主人长舒口气,像头小狐狸般眯起眼睛,捉着写好的纸挥在手中,冲面前人乐道:“周哥哥,看孤写得如何”

  周怀政趋步上前,看到那方纸后,眉目安然不动地诚恳道:“殿下的字与上元节前相比工整许多。”

  “真的吗”赵祯乐上眉梢,扯着“佳作”边端详边纳闷,“孤也觉得这字比从前好多了。但是为什么看着还不如那丫头写的好看”

  周怀政听罢微动了动嘴角,压住唇边笑意说:“殿下的字架构工整,郭家娘子的字笔画流畅。两者各有千秋,殿下不必苛责。”

  “可孤这次想赢她一回。”赵祯修眉蹙起,苦恼地盯了会儿砚台,“明明她比孤年幼,为什么却比孤知道的更多连字都比孤的好。”

  周怀政垂眸默然,眼观鼻鼻观心,做好听被伤自尊小男子汉发牢骚的准备。却不料赵祯戛然住口,紧紧抿起唇线,一言不发坐回到桌案,腰背挺直铺纸运笔,开始全神贯注继续练字了。

  啧啧,看来这孩子还真因那天在樊楼的事受了刺激,眼下心里正憋气,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呢。

  说起那日樊楼前遭遇郭家兄妹,周怀政也着实意外了下。他心里很疑虑:不迟不早,在太子奉命巡视宣德楼回程时,恰恰就碰上狸猫上欢门这种热闹事。难道只是巧合

  作为能得天子托付来照料太子的内侍,周怀政自然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盘算。樊楼宴席间,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郭家兄妹与太子的互动。直到确定太子与郭家小娘子的jiāo流尽是小儿稚童之言,他才暂且按捺了戒备心思,开始认真听太子与郭家小娘子的对话。

  这一听不得不承认,太子之所以乐意与郭家丫头聊天,是有他自己道理的。太子天潢贵胄,鲜有玩伴。这个丫头,别看她长得粉嫩嫩,ròu嘟嘟,下巴还生着婴儿肥,怎么瞧都是一副喜庆模样,不像是个伶俐讨喜的人儿。可以他观人阅历,这姑娘言辞谈吐大异于同龄人,假以时日,必可出落成一朵玲珑剔透的解语花。

  周怀政判断自不会毫无根据。端看樊楼说书人讲史时,她与太子对同一故事各自不同的反应就可对此女心智窥知一二。樊楼散厅自来有说话人讲十六史。圣朝祖宗开国后,有训明言:毋使民因言获罪。所以历任君王治政宽和,民间议政之风盛行。连讲书人在每段故事后都会适度增添些话佐料,一则吸引看官,二则也是抒发己见。

  那天说话人讲的前朝“神龙政变”,故事说完醒木一拍,终场诗道:“正所谓:牝jī司晨国将亡,一腔忠言谏帝皇。自古后宫莫gān政,方是江山长久方。”

  话落,说书者施礼下台,留下的各听众议论纷纷:什么是牝jī司晨,什么是后宫gān政眼下明仁殿那位,出可代天理政,入则统御六宫。她这算不算走武后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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