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辞的回答太过镇定,镇定到连涂袄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她愣愣地从颜辞手里接过那两块巧克力再目送着颜医师离开帐篷,直到帐篷帘被重新封好的时候,涂袄袄仍旧不能相信刚才发生的真相。
悄咪咪掀开了门帘的涂袄袄发现颜辞和她爸已经不在篝火附近,倒是水滩对面亮起了好几个帐篷。二月季节到底是寒冷,选择露营的游客估摸着也就他们两拨人了。
涂袄袄记得她爸是认识碎海沟这边的住民的。
九姑娘山算是半高原地区,自理饮食某种程度上有些困难,但抵不住涂家家里有个行走jiāo际宝,工作了这么多年的涂爸几乎游遍了国内大大小小,或大众或偏僻的地区,九姑娘山自然不是他第一次来。
碎海沟有旅居的牧民,涂徐之先生早先便在九姑娘山完成过自己的工作,和几家常驻的牧民很是相熟,各式各样的炉具、气罐、套锅,甚至是烧烤架和炭火都是从牧民家借来的现成装备,再加上提前运上来的烧烤食物,实在是不能再方便。
“扎格兄弟,多谢了!后天走的时候再给你原封不动地拿回来!”离开牧民家的涂爸爸热qíng地和当地朋友打招呼,携着小矮桌和各式各样的装备食材便和颜辞从那边走回来。
涂爸的装备往往以实用为主,就算再方便两人也只借了几样东西。一套简易的炉具气罐和奶锅,用来煮煮泡面就够,烧烤架和炭火也只要了一晚上的分量,总之,够今天就行,在加上照明的大灯和小矮桌,已经是非常齐全了。
涂爸和颜辞往回走的时候,隔着老远,涂袄袄就能注意到他们头灯的光亮。
好像,颜医师拿的东西更多呢。
整个脑袋都探出帐篷的涂袄袄把自己裹了个严实,防风围巾一层又一层,帐篷内的灯光把她脑袋的影子拉得又大又长,离远了看只觉得有一个圆球在努力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颜辞的笑意很浓,涂爸爸微微扭头就能看个明白,忽然他也能够明白了涂妈妈一开始的意思,这近水楼台近得好,估计是真有戏。
等再靠近一些的时候,涂袄袄已经从帐篷里起了身,重新穿上鞋便向他们小跑过来。
“袄袄,你不休息?你妈傍晚的时候都有点儿高原反应了,你现在还有这么多jīng力?”涂爸心疼妻子女儿便早早让她们先歇下,至少先睡够,免得晚上熬到太晚反而更累。
这会儿的他看到自家女儿跑过来要帮忙,心底难免是像吃了蜜糖一样高兴。都说女儿养大了是小棉袄,手动忽略曾经叱咤风云的“煞星”涂袄袄之后,涂爸难得欣慰起来。
只不过这欣慰还没彻底表露,就重新僵在了涂先生的脸上…
小跑过来的涂袄袄很乖,也在帮忙,却只是帮忙端着颜辞手里的小矮桌和食材,只给他留下了烧烤架和木炭。而涂爸手里的炉具气罐和奶锅,半点儿都没顾上。
“……”
涂爸得有点儿小qíng绪了:哼,信不信我就让你们没法儿再近水楼台?
qíng理上讲,颜辞拿的东西比较多,换哪一个正常人都会去接颜辞手里的东西,但涂爸就是觉得心塞塞。
撇开涂爸的臭脸不谈,笑得绅士的颜辞分明是很勉qiáng自己的笑意了。
涂袄袄很快便把矮桌支在了篝火边上,回头又重新接过涂爸手里的炉具气罐和奶锅。
“爸,你们去弄那个烧烤吧,面我来煮就行。”用气罐的炉具方便很多,奶锅一架上就可以开始烧水,煮个面也就是分分钟的事qíng。这个,涂袄袄会弄。
听见这话,涂爸的脸色稍微好上了一点儿,别别扭扭地便和颜辞去架烧烤架。
因为准备得充分,涂袄袄用气罐把水烧开的时候还不到七点,牧民家借来的奶锅够大,反正四包泡面下水正好把位置占全。煮面的涂袄袄双手灵活地给锅里打了四个蛋,再放一些切好的火腿、菌类和蔬菜,杂七杂八煮了一锅,接下来便专心等着泡面。暂且不管烧烤会不会成功,至少这泡面总是能充饥的。
涂袄袄面煮好的时候,涂爸和颜辞那边的炭火也是刚着上。两人点火着碳也是相当简单,直接扔进篝火堆里,烧着了再用铁钳捞出来。
煮完面的涂袄袄直接给涂妈盛了一碗端进帐篷,剩下的再酌qíng分配。她只留了一点儿在锅里给自己垫肚子,剩下的全分给了今天gān活辛苦的颜医师和涂爸爸。
按照颜辞见识的一般套路,首先,他得把涂爸手里的活儿接下来,让他先去吃点儿面;然后,他要继续gān活,趁机拐了小断腿过来喂他吃东西;再然后,就是亲亲耐耐的养眼画面啦!
然而,事qíng的画风总是不能够如颜医师的意愿,而且这画风总是被小断腿破坏…
“颜医师,你别弄呐,先自己吃饭呗,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涂袄袄急了,哪有人催吃饭都要催这么久的?还尤其是在她喂面喂这么失败的qíng况下。
颜医师的一般套路进行到第二步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尴尬了,手残如涂袄袄,转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到一个方便她用筷子给颜辞喂面的好位置。
涂袄袄觉得她可有道理,眼看着办法行不通就换另一种,把碗抛给颜辞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奶锅边上,直接端起奶锅就往这边走过来。刚在小板凳上坐下,她的视线就凝在了烧烤架上的羊ròu串。
“颜医师,你快吃面啊。”吃完我们好吃烧烤好吃ròu啊!
哭笑不得的颜辞也只得端起手中的面碗,只等这一顿吃过了之后好赶紧给他的小断腿整出ròu来。
※
涂妈端着面碗走出帐篷的时候,颜辞已经继续开始了他的烧烤大业,反倒是涂爸爸,因为有了照顾妻子这一项“重任”也显得悠闲起来。
烧烤不难,只要技术不是差到极致而致使材料烤糊的人,多半都能做出个七八分水平出来。
颜辞对自己是自信的,但他到底低估了小断腿的消化能力。
烧烤架铁丝网上的香菇和土豆,摆上一个少一个,烤的速度基本赶不上涂袄袄哼哧哼哧讨食的小爪子。
说好的要吃ròu呢?
颜辞刚把新烤好的一盘羊ròu串、jī翅和玉米递给涂爸涂妈,转头便又看见那只白净地有点发红的小爪子又重新拿着签子伸到了铁丝网上的香菇和土豆。
“诶呀!”涂袄袄哀嚎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签子上的香菇被某人叼了过去,愤怒的小眼神儿刚要抬起来,在见着“罪魁祸首”的时候又唯唯诺诺地缩了回去,顺便还要讨巧卖乖地替自己洗白白,“我错了,我会记得少吃一点儿的。”
颜辞咽下了自己嘴里的食物,空出一只gān净点儿的手去捏涂袄袄的腮帮子,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威地递过去一串儿中翅,瞬间便捞回了涂袄袄的笑容。这么好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这顿晚饭带夜宵足足吃到九点,篝火虽然还旺,但暖意也是降了一些,在把所有的饮食用具处理完毕并在牧民家洗漱过后,时间已经接近十点。脱了外套自己咕隆隆钻进在羽绒睡袋里的涂袄袄仿佛忘记了什么,整个人蜷成了毛毛虫,窝在帐篷里气垫的一角,累得睁不开眼。
52书库推荐浏览: 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