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对谁没信心?”
“我认识的陶斯淼是高贵优雅的钢琴家,不是冲着朋友张牙舞爪的怨妇。”甘棠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但请你不要伤害唐颂,也不要伤害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也只是提醒一下你。”
“谢谢。”陶斯淼皮笑ròu不笑。
她的确失策了。这个女孩显然不是当初那个缩在壳子里的她。女人的直觉多么准,那时她嫉妒甘棠,这下倒真嫉妒得牙痒痒了。
可她从来不是认输的xing格。敲门声响起时,她意识到再纠缠下去没什么必要,于是她温和一笑,走到休息室的门边,打算离开。
只是开了门,跟助理说了句什么,又退回来,“甘棠,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了比较好。现在我们都单身,起跑线都一样,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甘棠转身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眼神。
“说点具体的,他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没换过吧。你不介意,但我很介意。”话音刚落,助理又来催,她勾勾嘴角出去了。
甘棠qiáng忍住内心的翻涌,将手里的票攥了又攥,直到把心qíng平复了才走出休息室。
一出去,听到的旋律熟悉无比,是欢乐颂。
陶斯淼的钢琴和赵之琳的古筝合作,碰撞得够古怪,也够吸引人。
她一言不发地走向展厅的出口。
她怎么会忘记,陶斯淼最爱的就是欢乐颂,而唐颂最爱的,到底还是蓝色多瑙河。
陶斯淼有一点说错了,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甘棠走得太快,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在人头攒动的展厅里,显得那样孤寂而落寞。也没发现陶斯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自嘲。
她是有多残忍,才会跟这样单纯的女人争男人。
但她不后悔。该她得的,她绝不会拱手让人。
qíng伤能够改变一个女人,不断的轻伤,会彻底改变一个女人。
————
陶斯淼的初恋,是肖子航。
两家人是邻居,肖子航大她三岁,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确定关系,是在肖子航毕业出国那年,两个人嘴上爱得死去活来,年纪轻轻的却又都没当回事。
陶斯淼留在国内其实是赌气的,学音乐是两个人共同的爱好,明明商量好了他先去那边等她,结果肖子航是去读了商科。
她知道他家里场面大,他作为唯一的接班人,肩上责任重,但想到他终究是选择了和自己不同的路,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过的。
许是疙瘩久了没解开,两个人就开始吵架,异地恋本来就辛苦,两个人的脾气又傲,散得要比在一起快。
陶斯淼觉得伤心,又哭不出来,于是就想着分手也不过这么回事。她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往钢琴前面一坐就是一片风景。在她高调宣布单身后,多少男生千方百计地献殷勤。
她也慡快,感觉对了就试着谈谈,谈崩了也觉得很正常。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肖子航那样陪她那么多年。
但人的心思一散,手上的功夫难免生疏。她忙着恋爱,练琴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坐下来掀开琴盖,只能呆坐着,十指碰到琴键也会缩回来。这样的彷徨和落寞,直到毕业时也没有改观。
恰巧那时,肖子航回来了,带着新女友。她和那个新女友见过一面,是在一次宴会上,对方气质温和内敛,男才女貌郎qíng妾意,好不养眼。
连她父母都说,两人真是般配。
他们不知道她和肖子航的事,无心的话却戳中了她的痛处。和他的光鲜惬意相比,她走了长时间的下坡路,默默无闻地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肖子航没问起她的近况,她也没自取其rǔ。但有句话叫作知耻而后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一无是处竟是如此讽刺而可笑。
上天有时是偏心的。像她这样的美貌,再加上才qíng和努力,成功的路要比其他人好走些。
那段时间她闷头苦练,想用刻苦来弥补自己这两年的荒唐。她的父母习惯了她的自主,从不多问,她把自己锁好,心里憋足了劲,不知道想要证明什么。听课,记谱,练习,她推掉了所有的jiāo际,只告诉自己,不要丢人。
生活从来厚待努力的人,很快,她就成了冉冉升起的钢琴新星。
而她也意外地发现,事业上带来的满足感并不比男人带来的少。
她又成了当初那个骄傲的公主。
而后,肖子航和她的女友订了婚。那年,她二十五岁,刚举办了自己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
也是那一年的跨年夜,她遇到了唐颂。
爱qíng的来临总是令人匪夷所思又无法抗拒。就在她为肖子航的绝qíng而失望透顶时,不期然的相遇像棉花糖一样填补了她的空虚。
当她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出现点燃了自己蛰伏已久的渴望,她意识到,她突然迎来了自己的chūn天。
唐颂给她的感觉是新鲜的,陌生的,而又充满挑战。
可她知道,虽然他年纪比她小,但也能给自己安全感。她在他身边不用像在肖子航面前那样小心翼翼。她甚至觉得,在和唐颂的这份感qíng里,主动权是她的。
她懂得撒娇,懂得男人的喜好,这是多年的恋爱经验,一般人没有。这不是引他上钩的手段,反而是她敞开心扉的尝试。她很感激唐颂对她的好,时隔多年,她终于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心动与甜蜜。
于是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她,也愿意对他,对他的妹妹和朋友付出真心。
但她也明白,唐诗咏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反倒是这个叫甘棠的妹妹,更入自己的眼。尽管这只是女人的直觉,毫无理由可寻。
四年时间,她见证了唐颂的一步步的成长。从一个男生变成男人。
她很享受,甚至很感动,期待着这份爱qíng开花结果。
可是她没想到他会放下镜头,转而筹备画室。
那一刻,她才直到他的梦想有多坚定。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梦想,但她以为他已经适应并且妥协了。可是即使唐颂从未bào露过自己的野心,也并不意味着他甘愿在自己深爱的领域默默无闻下去。陶斯淼能反对吗,不能。她看着他提起油画就神采飞扬的脸色,怎么忍心给他泼冷水。她甚至都没跟他说,她不喜欢他拿画笔的样子,她最爱的,是那晚在江边,他对着镜头的侧脸。让她想到另外一个人,瞬间俘虏了她的心。
她忽然冒出一阵恐慌,好像,她不太了解他了。
戏剧化的是,肖子航那时候突然离了婚。
父母跟她提起,说肖子航和那女人其实是演了场戏。女人父亲的公司陷入困境,求肖父肖母帮忙,就是所谓的家族联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方又是家里的独女,各取所需之后是合作共赢。
至于离婚的原因,不外乎是时间差不多了,双方的效益都满足了,两个孩子之间也没真正的感qíng,于是好聚好散,
陶斯淼想,感qíng在肖子航面前算什么东西,他把一切都看得比金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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