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们已经在学校里呆了几天了?什么时候才会天黑?”
一个女孩披头散发地坐在花坛边上的灰白色方条瓷砖上,两眼无神,眼神下面一层浓浓的黑眼圈,外套随意散开着,而里面的圆领T恤早已褶皱不堪,下身牛仔裤的皮带更是不知去了何处,露出一角粉灰的内裤。
“一起等死吧。”一个男声传来。
那个女孩本来仰着头,看着那灰蒙蒙得似乎永远不会天黑的天空,听到声音后顺着声音低头看去。
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形容枯槁,面容憔悴。那个人就那么赤着上身穿着条四角裤躺在她的脚边。
“你们男人真恶心。”那女孩又回头看了一眼,到处都是披头散发的女孩子,有的衣服没穿,有的裤子没穿,有的靠在墙角,有的大字躺在地上,还有一对对紧贴在一起的ròu体,肆无忌惮地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qíng。
学校的cao场上更是扔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内衣内裤,鞋袜,空着的饮水机,还有一大堆的黑板擦等等。
唯一有点装饰作用的花坛里的水也一片漆黑,还有人gān脆把自己泡在了水里面,水中散发着混杂而难闻的臭味。
“呵,世界末日,谁不是在等死,你看看有几个敢出去?”那人有气无力地说着,“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前慡一点。”
“一宁,世界末日我才知道,长得帅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呵!”女孩冷笑着。
“你喜欢我不也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吗?”贺一宁抓着女孩的裤子勉qiáng支撑起身子,靠着水泥花坛边坐稳。
“还是想想我们还能饿多久才死吧。”
“玉兰,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身上,我可不要死在地上。”贺一宁忽然涌上力气,抓着玉兰的腿起身压了上去,一把扯掉了玉兰的衣服。
[23]
“对不起,我没感觉。”安洛说完便坐在了一旁。
睡在垫子上的老者朝这边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转个方向接着睡去。
“我……我哪里不够好吗?”思明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有些发软,差点软倒在地,一种说不上的qíng绪在他心底滋生,犹如一颗疯长的树苗,衍出无数枝叉。
“你哪里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安洛用手顺抚着有些打结的头发。
“那我如何做,你才能喜欢我。”思明因紧张而把手悬在了胸口位置,激烈地颤抖着。
“如何都不会。”
“为什么。”
“因为没有感觉。”
思明悬着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
“从我还没见到你,我便喜欢上了你,”思明将身子转过来,看着安洛,“你真得很好看,无论那头白色的头发,还是gān净无瑕的面容,从我见到你开始,便再也忘不了你的样子。”
安洛抬头看着思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认真与深qíng,就像是文字写在脸上一样的清晰。
喜欢一个喜欢你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而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一件痛苦的事,痛苦在它是甜蜜的,不可得的,不求回报的,不能认知的,不敢遗忘的点点滴滴之间。
“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孤独惯了。”安洛摇头。
“我能跟在你身边吗?”
“跟着我?”
“对,我想跟着你,无论天涯海角。”
“你是高贵的天师,何苦呢?”
“因为你是我的劫。”
“那你更应该躲着我。”
“在劫难逃。”
安洛看着眼前这个十二三岁模样的男孩,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穿着的是一身不会褶皱的天师的白袍,领口的日与月亮着奇异的光亮,那露在袖口外的手指很是光滑与修长。
“你和我不一样,我这一生注定多灾多难,九死一生。”安洛又站了起来,朝思明走了两步,与思明两眼对峙。
“我和你一样,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注定了我愿意陪你一起九死一生。”
思明这次没有逃避安洛的目光,而是迎上安洛的目光,看得十分仔细。
“你的眼睛真漂亮。”思明看着安洛的眼睛,秋水盈盈,通透明亮,圣洁而美丽。
安洛忽得将头一撇。这是安洛第一次逃开思明的眼睛,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往qíng深,无所畏惧以及只有自己。
“你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家伙。”安洛避开思明的眼睛,朝前走了两步,淡淡地说道。
思明忽然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安洛似乎是害羞的模样,跟上两步又站到安洛眼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会等到我长大的那天吗?”
“离我这么近,不怕我像之前一样突然动手杀了你吗?”安洛目光一冷,思明敢这么看着自己,让她很不适应。
思明听到这里,突然后退两步。
呵呵,果然,还是怕的吧。安洛内心冷笑,却在看到思明后退的时候又有一些异样的qíng绪,就像是失落。
却见思明并起五指,指着自己的胸膛位置说道:“这个位置里,没有你的冷漠。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你的手里,那一定是我这辈子心跳最快的时候。”
思明突然笑起,在dòngxué微弱的光线里,似曾相识。
安洛头痛yù裂,一个极为相似的笑容在她的脑海里浮现,gān净而傻气,像是一尘不染的纸张。
“你……是谁……”安洛头痛不已,记忆里忽然浮现出的熟悉的笑容是谁的,为什么让我感觉有些心痛?
“安洛,你怎么了?我是思明,我是思明,我在!”思明一把抱住头痛得像后翻去的安洛。
“思明……”不是……是另一个人的笑容。
[24]
贺一宁的身子一阵颤抖后,无力地趴在玉兰的身体上。
玉兰的身上有着好多条红色的抓痕,每一条都是贺一宁放纵时用手指刮划破的。身上还有好几处乌青之处,是两人摔在地上时磕伤的。
玉兰疼痛不已,把仅有的力都用在手指上,指甲划过贺一宁的上半身,痛得他大叫起来。
贺一宁一把打掉玉兰的手,又朝玉兰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大骂着难听的话语,像是不过瘾,又是一个巴掌甩去,在玉兰左右脸上留下两个对称的巴掌印子。
“贺一宁,老娘就是去死也不要再被你这种畜生糟蹋!”
玉兰狠声说完,便一口咬在了贺一宁的肩膀上,咬得贺一宁鲜血淋漓,迸出了几滴血在玉兰的脸上,显得面部一片狰狞,犹视死如归的恶魔。
贺一宁痛得直挺起身子,肩膀处被玉兰咬掉一大块ròu。
四周有人朝这边看来,他们的目光里带着累积的麻木和无拘束的不仁,更有人嘴角咧起,像是品尝一场上演的新鲜戏。
玉兰顺势将贺一宁推到一边,却是将贺一宁激怒地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shòu,施放出更多潜在的力量,跳到玉兰身边,发了疯般地用两只手死死掐住玉兰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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