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_白小贞【完结+番外】(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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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珩拉着季云流入了轩榭中,放开手,示意她先进去坐,自己站在青砖台阶上,转首看后头尾随而来的宫女与太监:“你等都在这里守着便好。”

  七皇子身影纤长,站在台阶上垂目看众人,更觉气势非常。

  太监宫女不敢抬眼,不敢多说,只垂首行礼道了一声:是。

  宫中之人皆知七皇子自小便恪守礼节,应是不会在御花园中做出什么下作下流的龌蹉之事罢。

  桌上早已摆好香茗糕点瓜果,两人略略吃喝了一些,说了会儿闲话,玉珩在桌上抓起了季六的手,握着她的手,垂目看着道:“过些时候,你回季府,好好养着,后宫与朝中的纷争,你都莫要去理会,你宫中的宫女虽都是内务府拨出来的人,但人心难测,平日里亦小心一些。”

  季云流看着两人jiāo握的手,微微屈拢自己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无名指与小指:“七爷,今早皇上相问的刺客之事,你能有几分把握让幕后黑手露出马脚?”

  因两人侧对远处轩榭外头的太监宫女,如若不是又拥又抱又亲这样大弧度的动作,小小的把玩手指、低低的对话这些都不会引起外头注意。

  “就算此次让玉琳露了马脚,亦不过是他在我阿爹那儿得训几句而已,当不得什么大罪。”玉珩垂下眸子,自嘲一笑,“所以这事儿,咱们不要给予太大希望。”

  季云流轻轻一怔。

  老皇帝也实在颇为偏心了一些,做皇家的孩子,还真是要做好被冷落的准备。

  玉珩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缓缓解释道:“太子出生时便得到紫霞观中风道人的批命,说他是正统帝王之相,因此,玉琳打着辅助太子名义的一些所做所为都不会被降罪。”

  季云流不解:“皇上这么相信天道命理,怎么不请秦羽人直接在宫中做国师?”

  玉七又笑:“秦羽人曾说,人虽有命中注定一说,但未来之事不可全由命定,因而他不愿做泄漏天机的国师。”

  “喔。”季六抽了抽嘴,在心底啧了一声,照她以“同为师门”的这个身份看秦羽人,他大约就是在宫中不得自有、不能吃jī腿,推卸责任才说的这话而已!

  “你莫要担心,这路我走过一次,再走一次,倒也不觉得这路有多难走了。”玉珩伸出另一只手扫过她额头的鬓发,看她浅浅发笑。

  季云流抬眼看玉七,他眸如星辰,面如冠玉,嘴角咀嚼的笑意如暖风拂面而来。

  皇位在他心中的那种执念,她确实无法理解。

  天下之大,谁也说不准这个男人坐上了皇位,就能一保天下太平,是个圣明君主。

  只是,这个若是他心中执着了两辈子的梦想,她作为女朋友,于qíng于理都应该倾囊相助。

  “我从宫中回了季府……真不需要我为七爷做些什么了?”季云流将自己的另只手都覆盖在玉珩的手上,“足下之路长且阻,七爷真的不需要一位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还会卜卦算命看风水的神棍……不对,是这样的一位谋士相助你么?”

  这人故作发嗔的样子显得越发娇媚,玉珩眼神灼热,目光都移不开。

  他只想此刻是四下无人时,拥她入怀,贴唇就吻上去。

  说起来,自她受伤之后,他确实有十来日未曾尝过这满是桂花唇的滋味了。

  “要,我需你的相助。”玉珩手指腹顺着他的耳后的发丝往下,停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我想你写道护身符给我阿娘,保她安康。我怕再过两年,她会身染恶疾,一病不起。”

  皇后两年后的身染恶疾不是七皇子随口说说的而已,上一世,皇后确实病来如山倒,最后直接病逝了,御医全部束手无策。

  “皇后娘娘两年后会身染恶疾?”季云流睁大眼,诧异,“不会啊,皇后娘娘两颧红润明亮,年过不惑而双眉带有紫霞,是安康长寿面相呀!”

  第一七八章 不得了嘞

  一语惊起玉珩心中所有波làng,他敛了笑,面色凝重:“这是……真的?”

  季云流感受到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都颤抖了,亦知他并非在开玩笑,紧握了他在桌上的手,问他:“七爷可记得两年皇后娘娘病重时,起先有何征兆?是突然就病了,还是有缘由的身子一直不利慡?”

  原本安康长寿的命,突然就病倒了,御医全部束手无法。

  长公主府中有个道人,前些日子借了一家五口人的运道,让一家全部命丧在火场,前些日子,他又亲眼见识了秦羽人使出的奇门遁甲之术……

  不信的道法一世转到这一世,很多事qíng都能想通、豁然开朗了。

  玉珩似乎一招力气被散尽,他一手搭在季云流肩头,一手被她握着,愣愣地看着远方,仰脸看天际,一身寂然死气。

  有句话叫做,想哭时,请以四十五度角看天空,而后悲伤逆流成何。

  季云流虽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想起这么一句讽刺的话实在太过不妥,但她实知玉七如今的心境。

  自己的母亲原来不是病死,也是被人害死的那种感觉,他大概要肝肠寸断。

  季云流坐在绣墩上,看着那头的地上,缄默不语。

  轩榭的那头,有蚂蚁在外出寻食,一只挨着一只,联排的从她眼前过去。

  天地之间,御花园内,一片无言的静寂。

  “七爷,”她看着最后一只蚂蚁消失在拐角处,抬起首,轻轻道,“过去的已过去了,天道若想要福泽一人,必会以祸儆之,七爷与皇后娘娘真正的福泽,从现下才开始呢。”

  玉珩微眨一眼,转回首,凝视着近在眼见的少女,抬起放在她肩头的手,搭上她的面颊,拇指轻摩挲着那细白的脸。

  “云流,”他适才想到自己的母后有可能是被人用邪法取了xing命,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可见了她洒脱的笑容,心中忽然又暖活了起来,“你说的对,天道让我经历上一世的种种,应是天将降大任于我。我定会一步一步坐上那至高之位,再一寸一寸的报所有痛疼之仇。大事当前,且莫急,要缓缓为之……”

  这样的痛,那样的恨,他记得清清楚楚,简直念入五脏六腑,刻入骨髓。

  这仇,他必报无疑。

  站在远处、轩榭外头的宫女与太监听不到七皇子与六娘子的对话,远远的只看见七皇子摸了六娘子的额头,手顺着发丝搭在六娘子的肩膀上,后又看见七皇子直接摸上了六娘子的脸,还在脸上徘徊不去,摸了遍!

  宫女与太监在习习凉风的树影底下站出了满头大汗。

  天呐!

  不得了嘞!

  七皇子走火入魔,还未成亲,就在御花园中当众对季六娘子动手动脚、摸摸揉揉,简直羞死人!

  这些长针眼见的事qíng,到底该不该去告诉皇上皇后了?

  坐在轩榭中的七皇子在季云流面上摩挲到心qíng平复,日后谋划都想出大概了,终是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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