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流抬眼看他,见他右脚踏进yīn影中,抿了抿嘴,终于开口,“宁表哥且等一等。”
宁慕画转回身,不解。
他倒不是不相信这个被赐婚给七皇子的小娘子还会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季云流道:“天黑路暗,明月高挂天际让这路更显荒凉,混沌黑暗不利君子,宁表哥何不让人开个道再行?”
宁世子怔了怔:“让人开个道?”
“误不得宁表哥多少时辰。”季六笑意恬淡,“宁表哥何不让表妹当一次神棍,假意信我一次?”
宁慕画听了蹙了眉,他凝视林中片刻,再一瞧站在不远处的季云流,许是她的双眼太亮,如同满天的星光一样,宁世子唤了一声身后的小厮:“立信,你且去前面看一看罢。”
第二零五章 真有本事
瑶瑶站在树影后,翘首以盼,她瞧不见更远,只知道一个身影比较高大的男子往这边走来。
那高大的男子是不是宁世子?
正心中替她家姑娘激动,一旁季七猛然推她一下:“你且去远处替你家姑娘看着一些,莫让东厢出来的人打扰了!”
瑶瑶有惧怕之意:“若是前头来了好多人……奴婢该如何是好?”
季七道:“你莫要想着你该如何是好,你要想想若让前头的人知晓了你家姑娘与宁世子苟且,她该拿什么脸面去见人!”
瑶瑶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嘀咕一句:我家姑娘恨不得被所有人知晓她与宁世子有gān系。往前头去了。
立信顺着树影而来,因季云流口中的“混沌黑暗不利君子”他走得亦是小心翼翼、时时注意着四周,听到远处传来季七与瑶瑶低语不明的声音,高声一喊:“谁?”
抓着已经开盖瓷瓶的宋娘子因立信这么一声高喊,险些就吓破了胆,她一小娘子做这样的事qíng本就心虚,被这般一吓,心中慌乱,缩身就往树丛里躲去。
跟在宁慕画身旁的李信怎会不懂武,他听到前头不远处声音,因声辨位,迅猛非常的向着宋之画那头的树丛就扑了过去!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立信飞扑而来,快如闪电,宋之画脑中一片空白,慌了手脚,眼见有人影飞扑而来,下意识把手上东西往他一扔而去。
只是那么飞出去的片刻,表姑娘心中猛然沉下去:坏了!
可惜为时已晚。
瓷瓶如暗器,坏就坏在,这瓷瓶已经是开了口的,这般似暗器般的一飞,漫天粉末随之倾洒出来,空气中布满麝香。
立信反应迅速,在瓷瓶飞来时,反手一打,把到了眼前的瓷瓶直接再送回去。“砰!”瓷瓶由后又往前,由立信这边飞出弧形,最后撞击在表姑娘不可置信的脸上,倒了她一脸的粉末……
“你是……”仅这般的瞬息时间,立信已跃到宋之画面前,看她穿着打扮,却又迷糊了,怎滴这鬼鬼祟祟的是一个过府中做客的小娘子?
“姑娘,您是哪家府上的小娘子?在此地是做什么?您身边的丫鬟呢?”他再连番发问。
表姑娘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带自己的人都在转,她张大嘴大口大口吸气,吐不出话来。
“姑娘?”立信觉得此人行为颇为怪异,他嗅了嗅空气的中味道,脸色微变,“您适才掷过来的是什么?!”
表姑娘捂上衣襟,满脸通红,她忍到了极致,忽然扯开衣襟,喊道,“宁表哥!”就朝着立信扑过去了。
事qíng太过突然,宋之画扑过来的那一刻,立信完全没有任何戒备,他直接被抱住了脖子,嘴巴都被封住,表姑娘嘴中还有满股的麝香粉味,让立信脑中一阵阵发懵,手上力道却轻飘飘的推不开她。
……
表姑娘这一声“宁表哥”让一旁的季七听了个清楚,她笑了笑,反而走到一旁石凳上坐了下来等着。
金莲轻道:“姑娘,表姑娘这是在与宁世子……”她心中惊慌,连带下头的话语都不敢再问下去。
听后面没了声音,还有细细的喘息声,似乎在不仅单单是见一见、谈一谈这般简单的……
季七只是轻轻笑:“你我只要等着便是,再等一会儿,这事儿没有那么快,这会儿若是去了,宋姐姐必定会闹了我们的。”
等了一会儿,听得树丛里头女子传来轻呼声,她又笑着自语:“看不出来宋姐姐如此有本事,能让宁世子在这种地方行事。”
暖风chuī来,金莲只觉得天寒地冻,自己全身寒冷。
尚书府出来的小娘子,竟然在树丛中与男子苟苟且且……
……
宁慕画吩咐了自己的随身小厮进里头探路,自己站在外头等着,他想了想这事的前因后果,一时间有了想说自己愚傻的念头。
曾经仗剑走那么多地方,今日在自己府中竟然听信了一小小姑娘的话语,窝在这里等着。
这都算什么事儿?!
宁世子转目去瞧季云流,却见她早已走到一旁的园中凉亭坐下,单手托腮在瞧凉亭的石柱,湖蓝的衣裳在夜色中如同月光,衬得她的神qíng越发百无聊赖。
她留自己在此地,似乎真的只是好言一劝,而不是借机出于要与他“亲近”的故意目的。
宁慕画突然就想到她之前在季府坐在茂竹后面数竹子的模样。
这人,从来很懂规矩,也从来不想与自己有所jiāo集。
与张元诩定亲告chuī时不想,被皇帝赐婚给七皇子后也是不想。
他笑了笑,收回目光,不知这个俊雅淡然的小表妹与七皇子日后相处是个什么模样?
两人一坐一站,一远一近的等着。
月光下,穿樱红衣裳的秦二娘子踏着月光而来,她走路轻飘,脚跟落地倒是极稳,行至亭旁看见了季云流,侧过头,奇怪道:“季六娘子,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回院中?”
“秦二娘子。”被宁表哥认为“俊雅淡然”季云流正等得无聊透顶,差点要背《周易大全》,“我在等府中的姐妹,秦二娘子这般晚了为何又折回来了?”
秦二娘子接道:“适才掉了只耳环,本也没事,但总归是在外头,若被他人捡去,少不得又是一场烦恼。”
“原来如此。”季云流点首表示理解。
这个年代,女子贴身之物掉了,若是被一个男子捡去,那男子若有个坏心思,非说女子与他私相授受了,这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全凭一张口,全都讲不清。
秦二娘子看到了季云流,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宁慕画,她见两人同在一处,倒也没有多惊奇,只福身向宁慕画略行了个礼。
宁慕画抱拳正yù回礼,树影里头传来颇响的一声女声,“宁世子!”
三人面面相觑,宁世子提起繁重衣袍下摆,把衣袍一角塞进腰带中,脚步如风,向着里头就飞刮而去。
九娘尾随着同样快步往里头去的季云流,轻声道:“姑娘,听这声音……里头的人怕是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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