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入穆王府头一晚,又梦靥了么?
穆圣上取为清平之意,这清平的穆王府怎么让自家主子梦靥了。
玉珩站在chuáng下的矮几上,抬起首,目光扫过席善脸及房中的摆设,回过神来:“嗯,做了不好之梦,你去倒杯水于我。”
虽已经快入夏,到底还是夜中,席善不敢给七皇子喝冷水,动作很快的倒杯了安神的酸枣茶递过去:“七爷,若睡不着,小的给七爷讲讲一些趣事罢?”
唉,明日还是请锦王与谢三少过府,陪七爷打马吊算了。
玉珩喝了茶,心思可不在那些趣事马吊之上,他抓出脖子中的那红绳,盯着东边的窗户外头,声音发冷:“有人对本王使恶法,天子脚下,那人真是好大的狗胆!”
席善这才看见七皇子脖子中已经燃掉了一半的道符,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道:“七爷,这护身符是它自个儿燃了一半的缘故?”
话一出来,席善就想咬舌头,不是道符自个儿燃的,难道七皇子大半夜不睡觉自己伸脖子点蜡烛燃着它玩么?
这也不能怪他,如此有灵xing的道符,他这个见识浅薄之人,真是实实在在头一次见识到!
“给我备衣挽发,我要……”玉珩说话这话,外头传来小厮的敲门声,“席侍卫,门房说外头有人递拜帖求见咱们七殿下,那人说自己是宁伯府的世子。”
适才席善出去倒安神茶,院子中守夜小厮都知晓七皇子醒了,如今外头有人求见,门房听了来人之后,他不敢怠慢,直接跑来向二门的人说这事,二门的人又觉得这事儿真是太凑巧,穆王夜中一醒来,外头就有人求见,于是他也不回绝掉,匆匆跑到正院里头禀告席善了。
席善听见了,七皇子自然也听见了,他心中正烦这烧掉的道符,瞥过一眼站在下头的席善,瞧着门外人影,扬声说:“请宁世子进来,引到正厅去。”
小厮听得七皇子声音,连忙再禀告说:“可宁世子坐于马车内,他不愿下马车入内,只说要坐车进王府。”
席善拧起眉头,这宁世子行事为何如此诡异,半夜来王府递上拜帖,还要马车入王府?
玉珩眼睫微微闪烁着,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表qíng。
经过雾亭之事,他觉得宁慕画就算不知他意在皇位这事儿,也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去相帮二皇子。
有时候,宁慕画比谢飞昂还要能知他心意一些,话不用说明白,宁慕画就会替他把事儿办的漂漂亮亮。
“七爷?”等了一会儿,席善忍不住轻声问七皇子的打算。
站在外头的小厮听得片刻,听得七皇子的声音,“把台阶铺好了,让宁世子的马车直接进府罢。”
小厮应了一声,连忙往二门方向跑去,一面跑一面想,好在这穆王府的侧门都比较大,那辆马车也能入内,不然这让马车直接入府还不得开大门才好?
夜里有客人来访,玉珩自不可以穿寝衣,席善正yù帮七皇子更衣,院子外头传来猫儿声,在外人听来这事猫儿声,在席善听来,这就是暗号!
“七爷,”席善手震了震,不敢相信,“外头是九娘,她说季六娘子也来了,要见殿下。”
“嗯!”玉珩自然也听出那暗语来,他忽然整颗心都暖活了起来,适才的烦闷抑郁之色一扫而光,不自觉的光着脚踩下木几,迅速道,“你且去支开院中那些底细不清楚的小厮,让六娘子进来。”
席善很快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下去使唤人了。
瞧瞧,瞧瞧,六娘子不愧是自家主子心中的可人儿!七爷刚做了噩梦,这头六娘子就来寻七爷了!
季云流入院时,七皇子一身寝衣随意披了件外衣的翘首等着,怕九娘扶不稳,见她落地时,几步过去,扶了她:“可有震到腿没?”
席善多机灵的一个人,见九娘与六娘子落了地,一个眼神,与九娘无声就退到yīn暗中,不打扰两人。
玉珩手扶季云流,季云流探过身,伸手就去扒他衣襟。
席善边退边在心中默默念着:我什么都瞧见,真的一点点都没有瞧见六娘子这样恶羊扑láng的qíng形。
拽出那根系有道符的huáng纸,季六眼一眯,声音有些冷:“果真如此!”
玉珩看见她,如见世间最贵重珍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这道符与你亦能相通?”
“嗯,”季云流解释道,“这张道符灵力不如秦羽人赠皇后娘娘那张,我虽能察觉你有异样,却不能反噬那做法之人。”
一抬起头,瞧见他有些不济的jīng神头,季云流靠的更近一些,满目心疼,“适才你感觉到哪儿不舒服了没?”
第二五零章 两虎相争
这人的桃花眼水润水润的,水连着长长睫毛,一路润进玉珩的心,然后灼烧起来,在他心头落下烙印。
玉珩忍不住,倾身去轻吻她唇角,他此刻如沐chūn风,只觉前世的那些疼那些痛都不再有,若不是经历那样一世,这一世可曾会遇到半夜因忧心自己而不管不顾翻墙入院的这个人?
大半夜,季云流翻墙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卿卿我我,虽然她也很想把一个月不见的男人吻到东南西北都找不到,只是眼下还有正事要做,她也只好站在那儿任玉珩碰了碰嘴角,不“反击”回去。
日哦!半夜见到自家睡衣大开的美人老公还要去挖墙找huáng纸破阵法。
这简直是比青菜豆腐还要残忍的酷刑,好想放个降龙十八掌灭了二皇子哦!
玉珩抬起了首,却不放开两人手:“我适才入了一个梦靥,那梦靥正是两月前……我死在紫霞山脚的刺杀之时。”
他说话这话时,眼神与声音都很冷。
这么真实的一个梦境,让他想明白了,只怕上一世将女儿嫁于他的佟相都站在二皇子那头,设下圈套刺杀了自己。
“让人整夜噩梦颓人心扉,乃是这幕后之人的第一步,而后七爷你运道扭转,霉运步步而来,再加上jīng神不济,很容易有xing命之忧。”季云流简单粗bào总结道,“七爷你莫怕,我今晚就改造他,让他脱胎换骨再做道士!”
上一句时,玉珩面上还是冷的,待下一句后,他便忍不住笑开了,放开她的手,把她长发拢到耳后,七皇子笑的轻柔:“好,你且让他脱胎换骨,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季云流从荷包里拿出罗盘,站在院子中开始寻位,领路往前走:“七爷你身带紫气,一般道人都不可以寻常借运之法伤害你,如今护身符被燃了一半,这住的宅子里头必定有阵法加持。”
玉珩闻言目光闪了闪:“我入住之前,派心腹进府中巡查过,这里头无不gān净的东西,各种东西都是自己人备下来的,府中人虽不是全数由宫中带来,也是能信之人。”这阵法是他们如何布置下来的?
季云流站着正院中间轴线上,拿出一张符纸:“咱们仔细瞧一瞧那人到底用了什么阵法。”穆王府的布局构造都是按她的意思来,风水绝对没有什么五行相克之说,“若明面见到的都没有问题,那么只有暗处藏有不gān净的东西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小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