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世故而不世故,她倒真是个通透明白人。
今日之事若被人翻出来,或者她以此为要挟、有“非分之想”,以她的身份,给个侧妃都已经是季家福气。
他一生都在争权夺位,对男女之事全无热衷,府中日后多这么一个少这么一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天色渐黑,皇家别院中的庄皇后也是急慌了眼,当宁石带着一个丫鬟来寻她,禀告她七皇子被刺客抓走后,庄皇后就扶着胸口摔在太师椅上。
“是何人有这个天大的胆子在紫霞山行凶?”庄皇后让嬷嬷拍扶着后背,喘着粗气,手掌心都捏出冷汗来,“封锁山道,让人立刻全出去寻找刺客……”转而一想,她又马上“嚯”一声站立起来,眼眸一冷,看着前头问,“后山巡逻人员今天是谁统领?”
“是南梁。”宁石快速回答。
一旁的红巧看见皇后娘娘容颜,吓得已经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南梁……”庄皇后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眸更冷,就算她后宫不能参与朝中政事,也不会不知道这是太子的人!
好啊,太子现在都明目张胆要兄弟之间自相残杀了!
是谁给的主意?
是何事让他起了杀机?
山中还有多少太子那一党派的?
那季六又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把她先带下去休息。”看地上的红巧,庄皇后沉下心来就一片清明,“再让人去季老夫人那边通传一声,就说季六姑娘与我后山相遇,让我请到这边做客,若天黑之前没有将季六姑娘回去,那便是我相邀在这里住下了。”
现在不能把事qíng闹大,不能让山中的众人都知道当今七皇子被刺客抓走的消息。
今日的山中有秦相,有安伯公,还有琪王。
如果公然寻找玉七,一来,全山都会人心惶惶。
如今一点眉目都没有,平白无故去紫霞观中搜查,若一个不慎,还会落人口舌,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第三八章 闻所未闻
二来,若那季六没问题,此刻刺客应该还不知道那时现场有个红巧,公然寻找,肯定打糙惊蛇,到时候反而会把主动权让于他人。
秦羽人还在闭关、说天机有变,如果是好事就罢,若是不好的事qíng……
皇帝一向很信命理天道。
所以,这事儿要暗中来。
红巧失魂落魄的被王嬷嬷搀扶起来,带了下去。
庄皇后盯着红巧的背影,沉声又问了一句:“你查过没有,那季六是不是与刺客串通好的?”
如今qíng况,什么都要考虑进去。
宁石道:“应该不是一伙,七爷本来站在山峦顶端,季家六姑娘当时在下面的杏花林中,两人相隔甚远,若不是红巧叫出声,刺客不会注意到季六姑娘将她一起给掳走了,小的适才在山顶亦找到打斗痕迹,在杏花林中找到季姑娘所待过的证据。”
皇后再问:“席善呢?找到尸首没有?”
宁石垂下目光,心酸之意涌上来:“还未找到,小的只去山顶一探,就立刻赶回来复命了,来不及寻他。”说着,从腰中摸出一抹方帕,开打露出白色粉末放在手上,“娘娘请看,这是小人在山顶与杏花林中同时找到的。”
“这是何物?”皇后一皱深眉。
“是曼陀罗,是一种毒药,可让人全身麻痹,全身使不出力气。”宁石沉声分析:“今日紫霞观中人数众多,以刺客没有引起一人注意来看,他们应是将七爷带下山,再以红巧将的时辰算来,刺客他们若在山下真有人接应,此刻七爷与季六姑娘应已经被送出紫霞山外。”
皇后听了宁石的分析,胸口再一跳,简直红了眼眶,一手重重拍在茶几之上,险些就拍裂指间的玉戒指:“事不宜迟,你带人,带人去直接下山去寻七哥儿,一定要把给我寻回来!”
宁石沉着脸,稳步走出去。
红巧只说看见他家少爷与季六姑娘被人带走,那席善到底去了哪里?他是不是被刺客打下山去了?
宁石点了十一个侍卫,很快就骑上马一道往山下奔去。
皇后看着宁石走了出去,声音冷成冰一样的向左右宫人传令:“让人去把守山统领南梁给我传过来!我到要看看他怎么给我解释紫霞山中出刺客的事qíng!让人把山下的守山侍卫都给我带过来!”
仙灵神明之地,竟然亵渎杀人,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下山容易上山难。
莫屿山不像紫霞山一般,开辟出了几条大道,这里全是树木,一路走来连野猪豺láng都未有,更别说遇到什么人。
玉珩背着季云流一路向深山中行走。
太阳已经落于山后,两人身影约拉越长。
感觉到肩膀上重量一压,脖子处温热,玉珩全身一抖,厉声道:“季六,不能睡!”
她的腿在流血,一路从午后流到现在,现在若是睡过去,可以一睡不起,直接去天宫见各路神仙了!
“嗯。”季云流眼眸半眯,脖子挂在玉珩的肩膀上,气洒一片,“我不睡,麻烦七爷你快些,我肚子饿极了。”
玉七双膝一曲,差点连自己带她都扑倒在地上滚回山下去。
他目光深深看地面石头,很想一把抓起石头全数喂到季六的嘴里。
明明、明明在杏花林中已经吃过一篮子的桂花糕了,此刻两人身处险地,就要命撒huáng泉,居然说自己饿极了?
怎么没有吃死你啊?!
玉珩抬起头,微微侧过去,语调沉静:“你想吃些什么?”
说道“吃”他明显感觉到背后的人鲜活了,气息全部喷洒在自己的喉咙处,让他的喉咙痒成一片。
“我想吃水煮鱼、酸菜鱼、手抓龙虾、碳烤生蚝、无骨jī排,配上冰可乐配上冰奶茶,绝味!”
这些菜名玉珩闻所未闻,就算他使出季云流刚才所说的洪荒之力,也听不懂可乐与奶茶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玉珩即便从未住过乡下的庄子,也知道乡下也没有这几样菜式。
更别说道观中的食谱会是鱼虾与jī排。
这个真是在尚书府被人冷落养出来的季六?
真是在道观中孤独终老,而后重活一世的季六?
若两样都不是,那么这个季云流从何而来?
玉珩黑眸如寒星般清澄,缓慢眨了两下眼皮,继续托着少女往山上走,转了转首,动了动喉咙,秀唇又掀:“你报的这些,待回到紫霞山让厨子给你做。”
本以为她会很欣喜,却不想背后的人伏在肩头喃喃低语,声带寂寥:“再也吃不到了。”
穿越么?去他妈该死的穿越。
女孩要当自qiáng么?去他妈该死的要坚qiáng,没人疼的孩子才需要坚qiáng。
21世纪那么美好,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来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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