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周正的。”陈氏很满意,“也是灵巧知规矩的。”
季云流看她鼠耳羊口,朝她道:“把手伸出来我瞧瞧。”
青糙落落大方的伸出一双手。
掌中有离卦纹,是个奔波、劳碌,说人长短的官家命。
季云流看着一笑:“便这个罢。”
五牙婆见两个昨夜被有人送银子安cha进来的两个丫头都被季六选中了,暗中松下一口气,连忙又向陈氏介绍余下的丫鬟婆子。
陈氏瞧了瞧季云流挑的两个丫鬟,抚着她的手笑道:“这两个看着都不错,让huáng嬷嬷教些规矩,会是两个能用的。”
季云流着应了一声。
两个都是官家出来的人,自然不错。
陈氏也挑了两个丫鬟与粗实的婆子,让身边丫鬟领着五牙婆去账房支银子,再让朱嬷嬷把这些丫鬟带下去教导季府规矩去了。
回院子的途中,陈氏低声道:“六姐儿,你大伯昨日说,大理寺过两日便会开堂审理张家的案子。”
见季六应了一声,她又抓着她的手,宽慰道:“你放心,这亲事,咱们必退无疑,这事,错在张家二郎,你莫要担心你的闺誉会受损。至于日后亲事,老夫人定会给你挑个好的。”
季云流笑道:“云流多谢大伯和大伯母的厚爱,大伯母带我如亲女儿般,云流无以为报,日后必定好好孝敬大伯与大伯母。”
“傻孩子,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日后会苦尽甘来,你放心。”陈氏又如此宽慰道。
听陈氏说的最多的就是“你放心”这三字,季云流露出牙齿笑起来。
其实这季府,倒真不是什么深门大院。
众人对她都挺不错,不需要勾心斗角什么的,真是太好了!
季云流入了邀月院,想了想之前玉七所讲的九娘,明明白白只讲了一个人,所以那棵烂糙应该不是她男朋友送来的罢?
“林嬷嬷,”季六转首吩咐,“待过两日,那两个丫鬟学好了规矩,你且带她们来让我瞧瞧。”
林嬷嬷应了一声。
问完所有供词,第二日一大早,七皇子让宁石拿了书籍,带着他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乃大昭的最高官学院,学生名额甚少,不仅只收七品以上官员子弟,还得通过入院考试才可进入。
国子监的太学堂七日会讲一次经筵,经筵主要是为皇子讲论经史而特设的一堂讲席,大昭皇子十岁之前在宫中的资善堂受翰林院庶吉士启蒙,后入国子监听《大学》、《论语》之类的日讲,学治国之道的经筵。
玉珩入太学堂时,六皇子玉琼已经在了,腿搭在案上,坐的吊儿郎当一点威仪都没有,看见玉七,招了招手:“七哥儿!过来过来。”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搭理自己,六皇子收了腿,站起来,自己走到他身边,坐下:“前几日,你去了紫霞观,可有让那些老道士卜上一卦?”
“没有。”玉珩gān脆应了一声。
“诶,待你过些日子赐了府,搬离了宫中,六哥得好好请你一顿!”六皇子笑道。
玉珩又应了一声。
“小七,”六皇子再道:“我那儿前些日子得了一件通白貂裘,啧啧啧,那毛的成色,真真是极好的,不如六哥让你带回去,给皇后娘娘孝敬孝敬?”
“北地水貂做的貂裘?”玉珩目光一顿,颇为大方的点首:“好,六哥让人送来便是。”
那人穿上白色确实颇为好看。
六皇子见他慡快答应,脸上颇有喜色,只是没有喜多久,又垮下来:“七哥儿,本来这事儿,咱们做儿子的向母亲聊表孝心是应该的,但小七你瞧,六哥我如今,如今为了整治寒北那块属地,那样贫困苦寒之地……唉,真是两袖清风,一言难尽!”
皇家儿子看似身份尊贵,其实除了御赐的宅子,囊中还真是羞涩的很。
皇帝封属地,不知道是否怕儿子造反缘故,封给儿子的全都是些穷到叮当响的地方。封给这六皇子的就是寒北一处荒无人烟之地。
每一年不说能进贡他多少了,六皇子不贴补那边的民生功作就已经不错!
第一零五章 chūn闱试题
他才十七岁,这得了属地的头一年,竟然就贴补了十万两银子进去,这这真是把六皇子给急的,到处找人销卖北地得来货物了。
“好,六哥有难处,这貂裘多少银子六哥开口便是,我到时且让人送过去。”七皇子又是颇为慡快的一口答应。
“好好好,不愧是好兄弟!”六皇子高兴的不得了,“你且放心!六哥绝对让人给你挑件最好的!”
庄少容今日早早便到了,他身为七皇子伴读,文采不行,腿脚不灵活,就连察言观色也完全不行,看见玉珩进来,想到昨日他亲自上门来问口供,定是知道了他姐姐全部的那些事,就觉得自己没脸去见他。
此刻见六皇子走了,才缓一步又缓一步,一步一拖,迈到玉七身边,极轻的叫了一声:“七哥。”
玉珩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让他坐。
庄六刚想再张嘴,那边的学谕已经过来,于是他又闭上嘴,端正坐好,听学谕的授业解惑。
授完课,学谕留下“官当其能”这个命题,让学生回去自行写一篇策略,七日后呈上批改。
听得这“官当其能”四个子,玉珩蓦然就想到这一届chūn闱的那些试题,那些,他全部仔细写过、背过!
瞧了天真烂漫的庄少容一眼,玉珩又把目光转过去。
庄小六这样qiáng悍又晕懵的人,就算告诉了他试题,只怕亦是考不中的。
让谢飞昂今年就去考chūn闱?
只是,就算他金榜题名……又能如何?
玉珩目光动了动,看着庄少容在一旁收拾书籍,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盖住了眼中yù迸出的火焰。
是呢,这重活一世的先知,得让天下人都得惠才好。
而且,这个“泄漏chūn闱试题的功劳”让太子殿下背上这罪名才是好上加好!
出了太学堂,玉珩就在不远处看见了朝他行礼的张元诩,看他模样,分明是一副有话要说的光景。
张二郎这几日都是心绪不宁的,他听说季府把这事儿真的告上大理寺时,急慌了神,连忙去找二皇子,只是每次递帖子进景王府都未有回应,直接上门还被门房请出来。
昨日里,又听说他的父亲被大理寺qiáng制休沐了,为的就是不让他父亲有私心处理这事,再听到七皇子奉了皇上口谕,会审自己的案子时,他整个人都呆滞傻懵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扩大!
这才有了堵七皇子下学堂的一出。
玉珩目光淡淡,一眼瞥过张二郎,脚下步子不停,带着庄少容往食堂走。
谢飞昂与张元诩为考入国子监的官家儿郎,自然在同一个学堂中听授,看见七皇子,几步而来,跟在后头:“七爷!一道去用午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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