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想的啊,总之,总之就是……”赵清禾越说越结巴,也是一副想哭的模样。
说起来孙梦吟当真做得出,她要赵清禾做的事不是别的,而是要趁骆秋迟在浴池洗澡时,偷偷将他的玉麒麟令摸出来,让她见识一番。
赵清禾胆子小,一个人不敢去,死活拉上了闻人隽,只含糊说自己跟孙梦吟打赌输了,得为孙梦吟办件事。
闻人隽听完第一反应就是孙梦吟疯了,“那想见识玉麒麟令,我直接去问骆师弟要不就好了吗?我是他的投石人,借来一窥并不难,gān嘛费这一番周折?”
“不行啊,孙梦吟说了,要是通过你借来的,她不稀罕,宁愿不瞧了……而且她现在就在门外蹲着呢,等着我偷出去给她瞧瞧,瞧完了再放回去,所以我们得快一点了,阿隽,你陪我一起去,给我壮壮胆,把把风,好不好?”
“呃,她在门外……我看,是她想借个名头偷看骆师弟洗澡吧?”闻人隽嘴角抽搐,一脸无语,赵清禾脸一红,继续结巴道:“不管了,反正,反正我做完这件事,我,我就不会再搭理她了,管她什么想法……”
夜风拂过院落,一间间浴室灯火通明,今日甲班上完了骑she课,个个弟子一身大汗,此刻都正忙着脱衣沐浴,全然没想到其中一间浴室已被人“盯上”了。
门外暗处,闻人姝借着树影遮挡,伸手去拉孙梦吟,又羞又怕:“梦吟,你这次当真做得太出格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孙梦吟蹲在夜风中,扒着门fèng往里瞧,毫不在意道:“怕什么,反正有那小结巴给咱们兜着,咱们不会有事的,再说,你难道不想瞧瞧玉麒麟令吗?”
“我,我是很想看没错,可是也不是这种方式啊……”闻人姝绞着手绢,纠结不已,她本来只是无意跟孙梦吟透露过一次,说想见识见识玉麒麟令,毕竟书院这么多年,统共才出了几块,还都是在男学那边,女学这边都无缘得见,委实遗憾。
可她与那骆秋迟又不甚相熟,甚至对他有些隐隐抗拒,虽然没有打过几次照面,可每次他身上都会散发出一股令她害怕的气息,莫名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总之她对骆秋迟这个人是万万不敢接近的,可让她去求闻人隽,从她那拿到玉麒麟令看一看,她又拉不下这个脸,本来这番心思都要打消了,哪晓得孙梦吟将她拉了出来,说今夜就能让她瞧一瞧!
“梦吟,早知道是这般瞧法,我宁愿不跟你来了……”
闻人姝心乱如麻,孙梦吟却将她一拉,也一把蹲到了门边,“嘘,别说了,来都来了,就当玩个刺激呗,不会有事的。”
闻人姝猝不及防,贴着门fèng一下看到了里头,一片雾气缭绕中,浴池里一人若隐若现,她脸噌的一下红透,立马捂住眼睛,别过头去,“那,那我不瞧了,你等赵清禾拿了玉麒麟令出来,再叫我吧。”
“行,那你正好给我放放风,有人来了就告诉我一声啊。”孙梦吟头也不回,扒着门fèng看得起劲,一双眼睛恨不能钻到里头去,可惜雾气太氤氲,她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只能瞧见一个上半身隐隐浮动着,但这般就已经叫她心跳不止了。
捂住眼睛的闻人姝却在夜色中,悄悄张开两根手指,透过指fèng,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旁边的一间浴室。
她之前亲眼看见付远之走进了那一间,一想到那个清俊文秀的身影,也正在脱衣沐浴,她便有些心口发热,她深受世家贵女教诲长大,这辈子还从未做过这样大胆的事qíng,但似乎就像孙梦吟所说,十多年循规蹈矩过来了,偶尔寻回刺激……似乎滋味也不错?
另一头,闻人隽与赵清禾已猫着身子,悄悄摸进了浴室中,一道屏风相隔,骆秋迟在外头的浴池里洗着澡,这头却是放衣物的地方。
赵清禾立刻跪在一排矮柜前,蹑手蹑脚地翻了起来,“阿隽,你帮我看着点,别让骆师弟发现了,万一他有什么动静,你就拉着我往外跑,对了,还得把脸挡住……”
闻人隽向她招招手,贴在屏风旁点点头,对她做出无声的口型:“行了,别啰嗦了,你快点吧!”
说着,她望向外头那团氤氲水雾,努力辨认着中间那个模糊人影,在心中双手合十,默默叨念道:“老大啊,我可没想偷看你洗澡,有怪莫怪,你千万别发现了,就借你的玉麒麟令看一会会儿,你在水里多泡泡啊,别急着出来了……”
冷风猎猎,迷蒙夜色下,第三拨人鬼鬼祟祟地凑近浴室,悄悄摸到了门的另一边,当先一人凤眼狭长,眼角还生有一粒红痣,面相倍显yīn柔,正是狞笑不止的谢子昀:
“害我们扫马粪,洗完还觉着身上一股怪味儿,骆秋迟,这回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们毒!”
他说着,一挥手,后头的三个兄弟也狞笑着一点头,解开手里的一个布袋,贴着门fèng往地上一放,那袋中一拱一拱,钻出了一条五色斑斓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往门里游去。
谢子昀最怕蛇,立刻往后缩了缩,眸中jīng光迸she:“这回给你弄条拔了牙的,下次再敢坑爷爷们,就直接送你上西天!”
这厢动静不小,尽数落在了另一头暗处的两人眼中,闻人姝面色惨白:“梦吟,可怎么办啊,那蛇游进去了……”
孙梦吟也满脸急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这帮该死的糙包,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要,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冲进去提醒骆师弟好了……”
“不可以!”闻人姝吓得一把拉住孙梦吟,双手都在颤抖:“你疯了吗,我们不能bào露自己!”
同孙梦吟二人一般急切的,还有躲在屏风后的闻人隽,那竹岫四少一扒开门fèng,她就注意到了,那毒蛇游弋进来时,她更是脸色大变,险些就要发出声音,叫骆秋迟快回头了!
当下,冷风愈急,夜色愈深,各在暗处的三拨人死死盯着浴室中央,只剩埋头翻箱倒柜的赵清禾还毫无所知。
浴池中央水雾缭绕,骆秋迟眸光一瞥,在三处各打了个转,最后斜睨向地上游弋进来的那条小蛇,勾唇一笑,不动神色。
早在第一拨人蹲在门口时,他就耳尖微动,听到窸窣动静,瞥到了门fèng里那双眼睛,正为宫学女弟子的不害臊感到吃惊时,身后屏风处又来了第二拨人,余光一睨,竟瞧见闻人隽那探头探脑的模样,他还来不及在心中发笑时,另一扇门前又来了第三拨人,竹岫四少那几个蠢蛋,说话声音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耳中,他都忍不住想翻白眼,猜今夜还会不会来第四拨人?
长夜漫漫,没想到洗个澡也这般热闹,真是有趣有趣,浴池中央,骆秋迟心头一动,俊眸含笑,掌心朝下,真气贯涌,激起更多水雾袅袅升起,白茫茫一片,瞬间弥漫了整个浴室。
“诶,人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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