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实无才gān,恕难从命。”沐钦泽依旧是重复那句话。
“你若是愿意,沐家要什么没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沐家,想要讨好你,讨好沐家。”女皇循循善诱,“你娶覃熙之时朕还以为你是要依附皇家,令沐家东山再起……如今你却……”
“臣娶覃熙,只是因为臣喜爱覃熙……”他微微低了头,昭娇的名在他舌尖上似乎温软地都能开出花来。温柔只有一瞬,抬起头的时候面上又是平静无波,“臣父已为大周竭尽心力,他自释兵权之后,沐氏一族便只求安定。”
“朕就不该提你的父亲,”女皇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道“他也是个拎不清的,当年朕根本就没有想要收他的沐家军……如若你愿意朕可将兵权重新赐……”
“陛下,你还不明白么?”他轻声道“臣并非善战之人,亦无心战事,臣只求在延川安稳度日,守护延川一隅安宁。”
……
“罢了罢了”女皇再是无计可施,再谈更是要怒“既如此,你便就在延川坐吃等死。堂堂男儿竟毫无为国之心。退下!”
然而沐钦泽却没有动作,反而上前两步作揖微微俯身道“陛下,临走之前臣有一事想问。”
“你还有何事?”
“臣斗胆,敢问陛下为何对覃熙这般?”他道,说着斗胆,却丝毫没有卑微的模样。
“朕对覃熙如何?”女皇面上神qíng似乎有不解,出口随xing,“朕将覃熙赐予了你,大周朕最看重最欣赏的男儿,你却来问朕对覃熙如何?你如何不问问暄阳如何?”
暄阳即将为了大周,嫁到陈国。
“陛下可知覃熙从前在后宫所遇所受?”他上前一步,微皱浓眉。
“钦泽,朕国事都忙不过来,后宫之事实在是……”女皇摇头,“无心gān涉,凤君他……他虽人狭隘了些,但这么多年并未另我cao心失望过。”
后宫的一切几乎都是凤君在打理,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女皇因为之前专宠魏恒的缘故,对凤君颇有些愧疚弥补之心。
沐钦泽闻言,却又正声问:“臣斗胆再问一句,恒君究竟是否死于急病?”
未料之前一直没有发作的女皇,闻言瞳孔骤然缩紧,脸上露出极其明显的怒意“放肆,这是你一个外臣该问的么?”
“……”沐钦泽不做声,就那般看着她。
二人似在对峙,许久许久,女皇的语气才松懈下来“罢了,你这孩子……你今日来,定是为覃熙而问。想来你也是疼她,朕该欣慰的。”
“臣却是为覃熙而问。”他目光澄澈,坦然承认,“陛下多年来对覃熙……”
“够了!”却被女皇挥手打断“朕不想提这个话题,朕只能告诉你,恒君的死同凤君没有任何关系,你叫她不要再这般倔了。都已经成亲的人了,还是这般不懂事,在延川就算有你照拂着她,沐青定然也是对她不满的罢。”
“陛下放心,臣定护她安乐无忧。”沐钦泽抬起头来,看着女皇那双同昭娇相似的眼睛,答的坚定。
烛火摇曳着,女皇的面上露出几缕疲惫。她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对今日的这番谈话不满甚多。她似乎不想提及昭娇,于是很快又道,“那便好,有你在,朕对她虽然……便也是放心了。”
这是托付的意思。不论她对昭娇究竟是为何那般。
沐钦泽沉默了一阵,突然重重地俯身朝她一拜“臣方才多有冒犯,忘陛下恕罪。”
“赶紧走罢,这么多年了朕还不了解你的xing子?”他跟在太子身边的时候,女皇就已经将他视作奇才,时常提点在身边。虽然他不愿入仕,但女皇对沐钦泽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还是很有一种类似母子的qíng谊。“快走,再不走朕便要降你的罪了。”
真是无奈。
“那臣告退”闻言沐钦泽这才起身,转头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暄阳挺惨的啊其实
女皇……她有原因的
话说,弱弱问一句,大家是希望这个文一路甜下去,还是剧qíngqiáng一些,求回复,我有二手准备的!
第58章 毽球
他在夜幕沉沉里走着, 从勤政殿出来,绕过几多宫殿和曲折的回廊,终于在御花园一处假山附近停了下来。
四下无人, 唯有风声。
沐钦泽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只玉质的短笛, 修长的手将它持在唇边轻轻chuī奏着,发出悠扬而婉转的曲调, 那是一曲名为《绿腰》的胡曲。
许是他chuī奏的太过悦耳清心, 在这一片寂静的皇庭后院里, 竟然没有人出来制止。侍卫们只当是哪家的男主子在借月抒qíng,祈求女皇垂怜。
很快, 伴随着夏夜的蝉声, 扑棱棱的翅膀挥舞声划破天际,有只肥壮的信鸽从树丛中穿过,伸展着翅膀降落在假山上。
真胖。
沐钦泽朝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接着伸出手, 它便聪明地从假山上飞下, 落在他的手腕上。
“怎的胖成这般?”那信鸽站到他手上的时候,那重量令他忍不住无奈地轻叹了声。
“咕咕咕”信鸽似乎有些不满, 瞪着眼睛低头啄了他一下。
它没有得意太久, 接着屁股便被他用力地捏了住了。它吃疼,又不满地咕咕咕了几声, 发现自己被人捏着动弹不得之后,这才乖巧起来,憨憨地盯着眼前的人。
沐钦泽嘴角微翘, 低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系在它的脚上,接着拍拍它的头,轻声道“乖,带给陈河。”
那白胖的信鸽似乎听得懂人话似得点点脖子转过身,接着借着他手中送出的力道飞上了天空。
……
昭娇此次回宫,虽然日子比起三月之期提前了许多,但也勉qiáng算是省亲。
于是第二日 ,她和沐钦泽打扮一番,便再次正式地去后廷各宫拜见女皇凤君。
好在兴许是沐钦泽同女皇的一通接洽起了作用,这回没再出什么幺蛾子。虽然众人都惺惺作态各怀鬼胎。不过表面上还算是一团和气。
用完归宁宴之后,收获了一堆礼物,笑得脸都僵硬了的昭娇又带着沐钦泽去了皇陵祭拜列祖列宗。
一切都是那么板正、有序、冰冷而无趣。
在宫里,也就只是这样了。
之后的几日,昭娇闲来无事,便真的开始是不是地打探起有关魏恒的事qíng。
既然已经起了疑心,那么查上一查也是好的。若是没有什么疑点,也算是了解一桩心事。若是有什么——
那么……
其实她也不知要怎么办,只是想着先查清真相再说。
于是乎,她这几日趁着无人注意,便特地半路截住了从前宫里的老太监。
“苏爹爹,你可还记得,从前我父亲宫里的贴身内侍何公去了哪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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