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留在我身边_咬春饼【完结】(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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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截灰烬堆蓄在烟头上摇摇yù坠。

  再睁眼时,厉坤只剩黯然。

  他qiáng打jīng神,从手机号里一个个找,把这个体系内的电话全找了个遍,得到的回复十分一致——“被公开带走,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调查核实,就是直接移jiāo检察院了。”

  厉坤跑了一下午,抽丝剥茧般地找关系,求人,得来的却是一个不好的信息:

  “证据太铁了。而且是公司与个人集体检举控诉。那张四十万的现金存折是在她办公室找到的。”

  厉坤就是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接到了一个电话。

  乍一听这道声音,厉坤下意识地眯fèng了双眼。

  ———

  万科城小区临江,绵延数十里的江堤,点缀着万家灯火,把chūn寒料峭的寒夜,都衬托得温暖不少。

  看着暖,身上却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寒意裹体。

  厉坤开车赶到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依在栏杆上的沉默背影。

  唐其琛察觉动静,侧头:“来了?”

  厉坤默着上前,和他肩并肩地站着。

  “来一根?”唐其琛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只jīng致小巧的金属烟盒,修长的手指一抖,纯白的烟身便弹出了头。

  厉坤应了,拿起往嘴里咬住,“借个火。”

  唐其琛甩手丢来盒火柴。同时,自己也点了根烟。火苗一前一后,幽蓝亮起,又黯黯熄灭。月夜里,只有了了升空的白烟,成了唯一动静。

  厉坤先开的口:“为什么回来?”

  唐其琛视线远眺江面,“下午,我接到了电话,知道她出事了。”

  短暂沉默。

  厉坤:“事qíng很麻烦。”

  唐其琛:“我知道。”

  厉坤:“她是被人联合栽赃的。”

  唐其琛:“这是鱼死网破,先下手为qiáng。”

  厉坤忍了很久,拧头,bī问他:“你为什么要走?”

  这是护犊心切——你不走,现在担责任的,矛头直指的,便不是迎晨了。

  唐其琛回视他,目光直接又狂妄:“我要不走,能陪在她身边的,就轮不上你了。”

  厉坤怔了怔。

  “她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唐其琛敛了敛下巴,忽地低声,“我把她带进了这个圈子,却没能把她带出来。”

  厉坤咬着烟,别过头,一动,烟灰簌簌落下。

  唐其琛振作jīng神,问:“她家那边怎么样?”

  “她爸病倒了,在医院躺着。”

  “你打算怎么办?”

  “去她公司。”

  “闹吗?”

  厉坤倏地冷笑,是不近人qíng,冰寒透骨的那种。

  唐其琛瞧见他一身军装还没来得及换,淡声问:“升了?”

  厉坤捏紧拳头,戾气全写在了泛白的关节里。

  唐其琛移开眼,重新眺向江面:“公司那边,我去。”

  ———

  而许伟城似是早有预料,三天前,便说去云贵出差,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回来。唐其琛联系不上人,又开始从源头查找,抽丝剥茧,找到了事件关键人张有德的突破口。

  “张有德的父母都是贫苦农民,村庄闭塞落后,他上头还有一个亲哥,张有德能走出村庄,读个大学文凭出来,全靠这个哥哥种地、打工供他上学。”

  厉坤明白:“你是想让他哥哥去做工作?”

  “是。”

  “找得到吗?”

  “找到了。”唐其琛道:“就在杏城,一个机械公司做技工。”

  但奇了怪,唐其琛一找去,公司人百般借口阻拦,就是没让他见着人。后来还是一前台小姑娘偷偷告知:“其实,是我们老板不让你见的。”

  唐其琛觉得不对劲,回头再往深里查,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机械公司的老板,叫傅东。

  他与迎晨的渊源颇深,追溯到大半年前,迎晨为了给林德解困,在一包间里,把傅东给得罪了。

  杏城的商圈,横七竖八,都是有过照面的人。不关己任的事,当饭后话题谈谈就罢。但偏偏这一次,闹得轰轰烈烈的女主角是迎晨。

  傅东心里暗慡,颇有大仇已报的快感。

  说起来,唐其琛虽不是本地人,但名号响亮,圈内人一谈及,形容他最多的是:

  体面,利索。

  傅东这帮公子哥,有自己的小圈子,一致排外,对唐其琛也算不得喜欢。

  而现在,这个体面的男人找上了门,不说落井下石,隔岸观火一向是他们富二代的恶俗乐趣。

  富矜阁最大的包厢,酒瓶横七竖八在桌上,傅东一群人,在席间狂话,骚话不停歇。

  唐其琛只身而来,没少赔笑脸。

  傅东叼着雪茄,大大咧咧地与旁人谈笑:“我爸前几日还跟我说起唐总,让我向他多学习思维远见,如果是在武侠小说里,唐总就是,就是什么来着?”

  他佯装思考,而后又啊的一声浮夸大叫:“——少侠!对,就是少侠。”

  满桌哄笑。

  唐其琛面不改色,表qíng始终从容温淡,自个儿把酒杯倒满,敞亮地把话说开:“傅老弟,我知道,迎晨过去跟你有点过节。”

  这么坦dàng,连傅东都没料到。

  唐其琛微微笑,“女孩子处理方式有失偏颇,难免有耍嘴皮子,刺着人不舒服的时候,你惦记,也是应该的。”

  顺溜的一段话,不动声色的把源头推给了对方,暗指,你这心胸,连一女人都不如。话里有话,谁都听出不是好话。

  傅东脸色难看,有点尴尬。

  唐其琛还是那副表qíng,笑着单手举杯,然后低腕,往桌面上轻轻一点。

  “三杯酒,我替迎晨敬你,就当是赔你个舒坦。”

  整个宴席都陷入了安静。

  唐其琛周身的气质,向来是柔和的,绅士的。就是这种处变不慌的范儿,给他加持了一张人上人的标签,气度与修养,是多少钱都修炼不来的。

  傅东懵着脑壳,问:“你,你凭什么替她?”

  唐其琛那双名副其实的丹凤眼微微一挑,用戏谑的语气,勾着人心痒:“千杯难买我乐意。”

  不再废话,他仰头,二两深的玻璃杯装的是茅台,唐其琛一口喝光,然后倒酒,再喝,第三杯,接着喝。

  半分钟的功夫,半斤白酒下肚,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唐其琛的手用力按着桌面,他微微低头,qiáng迫自己忍过这波火辣的灼热感,几秒后,他抬起头,重新看向他们,脸色有些发白,酒jīng冲上来,眼睛里的血丝像火烧云。

  傅东一刹那的泄气。

  明明是居高临下的那一方,怎么会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鸿门宴是败兴收场。

  唐其琛从里头出来,司机早已等在门口,急忙给他披上大衣:“唐总,喝了酒可不能chuī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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