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侧头,“迎晨。”
厉坤陡然松劲儿,目光深幽看着她。
迎晨谁也不瞧,走过来挡在二人之间,她和厉坤正面相对,声音冷清:“你闹够了没?”
她一说话,全是对他的指责,把过错都归给厉坤。
厉坤心里不是滋味,眼神像是点了墨,压抑半晌,只问:“你跟他了?”
迎晨:“我跟谁,和你有关系吗?”
本以为厉坤也没好话,互相怼。但他的表qíng却在这一瞬,倏地垮台。迎晨以为自己眼花,竟在他眼里看出了一丝堪称后悔的qíng意。
厉坤低低唤她:“……晨晨……”
这一声出嗓,迎晨打了个颤,不明所以,不敢置信。
“你别嫁给他。”厉坤牙碰唇,声音在微抖,刚够迎晨一人听见。
“我爱嫁谁就嫁谁。”迎晨心里的委屈化作硬气,刺着回他。
厉坤突然抓起她的手。
“你gān嘛?”迎晨挣扎。
厉坤铁着脸,不管不顾就要把人带走。
“厉先生!”唐其琛哪能坐视不管,上前一步,生生把人给拦住。
“让开。”厉坤没好脸子。
唐其琛可不是吃软怕硬的角色,纹丝不动。
厉坤冷呵一声,松开迎晨,左右手慢条斯理地挽衣袖,手臂肌ròu线条硬邦,早他妈看这姓唐的不顺眼了。
“华南地区特种武装部队,凌速中队副队长。”唐其琛比他更淡定,流利地报出了他底细,“你这私闯民宅,qiáng取豪夺的做派,我是不是可以举报了?”
最先慌了的是一旁的林德,上前一步大声:“你别乱说话,他不是!”
唐其琛转过头,看着林德:“我能为我所说的话负责,你能么?”
“嘿?”林德吃了个憋屈,却又拿他没辙。
眼见唐其琛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迎晨突然开口:“算了吧。”
唐其琛动作一僵。抬眼看她。
迎晨轻轻别过头,躲过这个眼神,组织好语言,才重新跟他对视,说:“今天场合不合适。”
这理由毫无破绽,让人没法儿反驳。
“迎晨。”这时,徐西贝按捺不住,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她一袭红色礼服,明媚又显眼。徐西贝和张志qiáng站在一块,龙凤合体。
厉坤愣了两秒,心里渐渐明白,可能是闹了个乌龙。
现场这气氛,尴尬又凝重。
迎晨垂眸,不吭声,犟着。
唐其琛望着她,隐隐忍耐,盼着。
厉坤一语打碎他的念想,果断地牵住迎晨的手,“跟我走!”
迎晨跟个软木偶似的,被厉坤给拽出了门。
唐其琛想追,林德堵在门口,双手张开,“诶嘿?没瞧见啊,晨姐自愿的。”
自愿这个词,彻底打消了唐其琛的动作。
林德往后退两步,然后脚底一抹油,跑喽。
———
厉坤力气巨大,心里装了事儿便不知轻重。
“你放开我,”迎晨去拨他的手指,“你弄疼我了!”
厉坤脚步终于慢下来,迎晨往他手背上用力一挠,“你神经病啊!”
手背被挠出了血印儿,厉坤始终没撒手。
迎晨被他给bī崩溃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手给抽出来,左看又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砖头就这么扑过来。
迎晨拿着砖头往他身上招呼,那股劲儿是真下了狠心。
第一下砸中了厉坤的肩膀,迎晨声音尖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凭什么为所yù为?”
厉坤没躲,任她打。
迎晨眼睛像要滴血,心里的委屈难过全化成了对这个男人的恨。
“跟我说‘算了’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啊?你能耐啊,你要真能耐,现在来找我又算什么?!”
迎晨举着砖头,直接朝他心口挥,这阵仗,把远处的林德看得心惊ròu跳。
迎晨是彻底失了控,厉坤偏偏沉默得跟座山似的。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迎晨触景伤qíng,呜咽得像只受了伤的小shòu。“每次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qíng,你总有你的想法,你淡定,你镇静,你就在看我的笑话。”
伤心至极,她说话有点乱,眼泪如飘雨。
“这么多年了,我总觉得我欠你,我想着只要你愿意,我一辈子跟着你,陪着你,照顾你。”迎晨不计形象,眼泪鼻涕一把抓,“说分手的是你,说算了吧的也是你,现在又来这一出的还是你。我告诉你,我不待见你了,我就要嫁给别人。”
迎晨拿着砖头的手在发抖,哭得发抖。
默默忍着她所有发泄的厉坤,突然开口,嗓音沉,像沁了夜晚的露水一样。
他说:“你要嫁给谁?姓唐的吗?”
迎晨qiáng撑出坚定。
厉坤极其平静,一句话,给她盖棺定论,“算了吧,姓唐的,姓宋的,姓什么的你都嫁不了——你忘不掉我。”
这是大实话,实话却最刺自尊。
迎晨给激着了,脑袋一黑,撕心裂肺的冲动根本压不住,她举着砖头就要往厉坤脑袋上抡。
“哎妈呀——晨姐!!”林德吓惨了,不管不顾的在远处大声惊呼。
这叫嚷,把迎晨的理智给拉回了三分。
砖头离厉坤的脑门儿就差几厘米,暂停住。
迎晨泪花糊了眼睛,动作就这么保持着。
厉坤喉结微滚,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把迎晨的手给拂了下来。迎晨手臂垂落,五指松动,那砖头便掉在了地上,咚的声儿闷响。
厉坤虽无声,但下颚紧绷,青筋隐隐乍现。这一刻静止,像是电影末尾的慢镜头。下一秒,厉坤单手绕到迎晨后背,直接把她给圈进了怀里。
这不是电影,两颗心在烟火人间,
活了。
厉坤胸腔在抖,呼吸在抖,心跳也格外地快。
他那只手轻拍迎晨的后背,动作颇为安抚。
“……迎晨。”厉坤的哑了嗓子,唤她的名字。
迎晨一眨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清透无声。
厉坤心里压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事,但都抵不过这一刻最深刻的念头。他只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告而别的那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迎晨先是懵懂,猜测到是什么之后,她似乎不想提起。
厉坤用行动坚持,把她圈紧了些,不撒手。
呼吸都不畅快了,迎晨拧了拧头,长呼一口气,哽着声儿说:“你给我机会吗?那时我手机被没收了,后来找到机会给你打电话,号码却成了空号。”
厉坤默声。
的确如此,当年知道迎晨去了国外后,他有气有怨也有恨,听不得任何带“迎”的字,去超市买烟,店门口的电子设备自动感应,说到“欢迎光临”时,他差点没把那玩意儿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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