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无声对望着,厉坤的眸色在变沉。
迎晨心脏砰砰跳,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她白皙的脖颈上,一道弧,微小,柔软。
厉坤忽然坐过来了一些,挨着她更近了。
然后侧过头,一点一点地靠近她的脸。迎晨甚至闭上了眼睛,嘴唇也微微颤抖。
但意料之中的吻,却没有如愿落下。
厉坤只是在她耳朵边烙了一句滚烫的话,“长大了,不敢说实话了?”
他嘴角弯起,“是不是想说——忙着想我。嗯?”
迎晨不管了,搂住他的脖颈,把唇送上去。
两个人啃咬得又凶又急,舌头碰着了牙齿,疼,却心甘qíng愿。
难舍难分,还是得分。
厉坤用尽浑身定力,拉开距离,喘着粗气说:“真得走了,不然迟到,又得去老李那领罚。”
迎晨红着脸,还没从神混颠倒里回过jīng神。
厉坤拍拍她手背,“好好养伤。”
迎晨:“哦。”
厉坤:“不许乱吃东西。”
迎晨:“哦。”
不满意,厉坤皱眉:“哦什么哦?”
迎晨:“就是哦啊。”
厉坤了解她的坏心思,义正言辞:“我刚才说的话,你重复一遍。”
“……”迎晨扛不过他的眼神,不qíng不愿道:“我保证不吃毛毛鱼了。”
厉坤心细,纠正:“不对。”
迎晨耸拉着脑袋,蔫儿了一样:“我保证不吃辣椒了。”
这才满意。
安静片刻,厉坤说:“你早点把身体养好,回来之后,给你奖励。”
迎晨瞬间恢复了jīng神。
她从小就是这样,高兴与不高兴,都毫不掩藏的写在脸上。
厉坤不由想笑。
女人眼睛冲他眨了两下,似是问,什么奖励啊?
真得离开了,厉坤站起身,短夹克的衣角起了细小的褶皱,当时没注意,这会子近看,迎晨才发现,他的外套连同里头那件深色打底毛衣,似乎都是新的哟。
他特意穿一身新衣来见她。
并且沉声告诉她,好好养身体的奖励是——
“等回来,迎晨,跟我约会吧。”
———
厉坤即日归队,参加冬季特战队例行集训。
他走的第二天,许伟城带着几个同事代表,亲自来探望迎晨。
迎晨的右腿,从后跟到大腿,都被石膏钢板固定住,架势十足瘆人。
“许董,这看着挺严重,其实已经复位了。”迎晨xing子乐呵,调动气氛,“因为我爱乱动,所以医生才把我捆得这么扎实。”
许伟城哎的一声叹息,“受苦了。”
随行的董事长秘书递过慰问品,“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还有,你部门的同事们都很挂念你,他们申请一块来,但许董考虑你身体,怕人多,打扰你休息。”
许伟城道:“等你好些了,他们再过来看你。”
迎晨点点头,问:“姜海他们呢?”
就是一起去四川的那几位同事。
许伟城眼神遗憾,沉静,“赵寅伤的太重,没救回来。其他的,万幸只是受伤。”
病房里,陷入沉默。
迎晨难过,轻轻别过头。
“你放心,对于伤亡员工,公司一定会按正规流程处理安置,并且加大抚恤金的额度,一定做好善后工作。”
许伟城告诉:“金矿负责人也被公安机关逮捕审讯,我们随时跟进进展,一定要让他们受到法律严惩。”
秘书也感叹:“还想欺瞒不报,幸亏那个跑下山偷偷报警的孩子,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迎晨也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后来她才得知,帮忙报警的,就是那日下井前,自己好心给过对方一包糖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儿。
———
唐其琛是在晚上过来的。
他带了一捧百合,本身已是气质温润,一路走来,吸引不少女xing目光。
迎晨回想一番,有点想笑。
“上次,是你肺炎住院,我去医院看你。这次,是我住院,你来看我。真是礼尚往来,互不相欠呢。”
唐其琛动作细心,正把百合cha入玻璃花瓶。闻言,他手一顿,侧过眼睛,似真似假地问了一句:“我没欠你吗?”
迎晨嘴唇张合,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其琛目光陡然变深,“本来这次四川之行,去的是我。”
因为肺炎住院,才由迎晨顶替。
他的语气,似自责,似心疼,还有藏掖不住的愧疚。
迎晨平静:“你别这么想,天灾人祸,你能躲开,就躲开。”
唐其琛无语凝视,片刻后,他转过头,继续拨弄手里的百合。
花香淡淡,才这么一会功夫,迎晨已经能嗅到。但气氛,并没有因为这宁心静气的味道,而变宽松。
从进门的那刻起,唐其琛浑身就是紧绷的,压抑的。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想求证。
但,不敢。
一会后。
迎晨轻轻叫他:“其琛。”
不是老板,不是唐总,不是唐其琛。
男人彻底沉默下来。
迎晨坦白:“我和厉坤,和好了。”
七个字,盖棺定论,断了唐其琛的全部肖想和后路。
一室寂然。
半晌,迎晨平静,继续道:“我很喜欢他,从十八岁开始,一直那么喜欢。”
“所以呢?”唐其琛拧过头,审视的眼神,“你这是在告诫我什么?你不喜欢我,你说过很多遍,我已经知道了。”
迎晨竟然无言以对。
唐其琛淡然:“或许是别的,你怕我来找麻烦,怕你男朋友不高兴,对吗?”
迎晨点醒:“你不要在我身上làng费jīng力了,行不行?”
本是一句口头话,唐其琛却较了真,两个字:
“不行。”
“……”迎晨被呛,也不舒坦了,压着薄薄怒意,“你别这样。”
“我哪样?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唐其琛问了个世上最无解的千年难题。
他眼神犀利,语气锋利,“我追求我喜欢的姑娘,有错吗?我就要争一个先来后到的公平,有错吗?你和他没结婚,没领证,我光明正大,坦坦dàngdàng——有错吗?”
一刹,唐其琛眼底qíng绪浓烈,正是因为太浓了,被挤压开一道口子,里头全是失混落魄。
唐其琛哑声:“迎晨,我俩共事四年,四年,你要是念我一分好,就别说这么绝qíng的话。”
这四年,迎晨步入社会,走向工作。可以说,是唐其琛手把手带出来的。他用丰富的经验,教她工作方法,商场处世之道,加持了迎晨身上的自信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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