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王国公他们冲突不断,之前归顺的将士自然不愿再继续听命,南平的百姓对带来战争的大晋人没有好感,那一年里的确是给大晋的军队添了很多的事。
之后就是那些将士集合兵力想救相国他们出来,也以失败告终,最后被困王宫。
纪凛的语气也很平淡:“所以你们放火烧了王宫,要与王国公他们同归于尽。”
“不是,火是由外烧进屋内的,并非义父他们所放。”至于到底是谁,祁风不说,答案也是显而易见。
也正是借了这场大火,他们才得以离开王宫,这么多年藏在山中没有在南平露面。
李福看着皇上,心中震惊,二十年前他才是个刚入宫没多久的小太监,可他记得十分清楚,先帝在得知那些南平官员不愿归降,纵火烧毁南平王宫后,震怒不已,将当时身怀六甲的南平公主打入了冷宫,若真要算起来,王国公也算是间接害了南平公主和皇上,那可是皇上的生母啊!
纪凛的脸色尤是平静的,看不出什么qíng绪来,他看着祁风:“你入宫来,就为了说这些?”
“还有一事。”祁风看向流云,“之前在崇山林中偷袭皇上和皇后的黑衣人,我已经查到是何人。”
……
夜深,雪夜中宫廊上积下的雪在灯光下反衬出一抹白亮来,这时辰几乎是没有人会在宫中行走,往永和宫的路上,一条长长的脚印,很快又被雪给覆盖。
纪凛没有坐软轿,是一路走到永和宫的,门口等候多时的薄香引着皇上进去,小径上的灯点的很亮,像是刻意这么做的,一直到主屋前,走廊里的灯将院落衬的很亮堂,就像是为了迎接他。
红莺轻轻推开门,内屋的门关着,皇后娘娘已经睡了,纪凛走进去,不知是她忘了,还是特意留着,chuáng上的帷帐都只拉下一半,还有一半挂在侧边,露出着她安睡的脸。
纪凛脱下披风,人还带着寒气,木槿端了热水进来,侍奉洗漱后退出屋,点了盏薄灯的屋内偏暗,纪凛走到chuáng边坐下,抬起手,轻轻抚了下她的脸。
他脑海中还回dàng着祁风说的话:崇山林中行刺皇上和皇后的黑衣人中有一女子,正是德王的侧妃徐秋瑶。
第102章
二哥和那些黑衣人有关的事, 他之前在刑部尚书呈递香柳弄的证据时就已经想到,从香柳弄中抓到的那些黑衣人手上都有烫印,和崇山林中遇袭时抓到的那两个黑衣人是同一批, 二哥与遇袭的事也有牵扯。
但纵使已经想到这么多, 纪凛也没能料到,行刺他和菀青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就活生生出现在他们眼前, 入宫,见面, 还和菀青单独逛过园子, 在他们的面前经过数次都没有被他们察觉到, 其中又有无数的机会她都能对菀青下手,而要是真的发生了,他一次都救不及。
来的路上每每想到这个, 纪凛就心有余惊,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沈嫣微动了下,脸颊覆在了他的手心里, 纪凛怕吵醒她,便没有再动,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眼神微闪着。
二哥明目张胆的把一个杀手带在自己身边,以侧妃的身份,还能时常入宫见太后和皇后,他不是觉得自己计划的天衣无fèng可以瞒住所有人, 而是他根本不在意让他知道,正如他做这些的目的一样,已经摆到了他的眼前,让他看的清清楚楚。
二哥想要这皇位。
香柳弄中的那些东西看似是来不及带走,可若以二哥的心思,这种会留下把柄的东西怎么会不及时收起来,让常大人给搜到,与其说二哥知道他发现了那些,不如说他很可能是有意如此,要让他知道这些事与他有关。
但二哥从没有明着开口,那天在清水镇最多的还是关切,也不担心他会去捉拿徐侧妃,因为二哥知道,他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的这般行径,倒像是等着他有一天忍不住,亲自开这个口。
当初三皇子和四皇子联合谋害二哥是真,摔下悬崖是真,被山shòu叼到山dòng中或许也是真,但进山采药意外救人,恐怕就是他们对外的说辞,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徐侧妃的身手比他想的还要好,这些人就是大哥过去养的杀手。
这样一来,一切才说得通。
大佛寺中杀了上尘大师是为了阻止祭天大典,对济生大师下手也是。
兄弟之间差的仅仅是谁先捅破了这层纸。
而今日朝堂之上他为王国公说的那番话,已经显露了他的本意,南平一事,就看他如何选。
chuáng上的人有了响动,沈嫣梦中伸手时抱住了他的手臂,继而,她醒了。
睁开眼时看到皇上,沈嫣笑了:“我还以为是在做梦,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纪凛给了她一个缓和的笑,摸了摸她的长发,“我吵醒你了?”
“刚才梦到您了。”沈嫣见他还没将衣服换下,抬头看了眼窗子,透进来的还是走廊里的灯,还没到早朝的时辰,于是道,“您陪我睡会儿。”
纪凛脱下衣衫,沈嫣往里侧躺,待他躺进来后靠到了他怀里,眯上眼轻轻道:“南平的事,皇上不要着急。”
她的语气显得不太在意,就是想让他安下心来,纪凛低头亲了亲她,沉声道:“好。”
之后帷帐内安静了下来,纪凛看着她安睡的神qíng,握着她的手,放在两个人的中间,正好贴着她隆起的小腹,眼底的神qíng变了变后,逐渐染了坚毅。
倒不如都将这些事给推上台面。
……
接连下了数日的大雪终于在腊八的前一天停了,大雪覆盖了阜阳城,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沈侯府这儿大清早忽然接到了九庄那儿送过来的报丧讯,昨天夜里,傅阁老过世了。
消息传到院里时沈老侯爷正在打拳,沈侯爷匆忙将信jiāo给父亲,沈老侯爷看到之后,沉着脸,什么都没说,转而回了屋换了身素色的衣服。
沈侯爷这边准备的也快,让沈大夫人备下东西后,父子俩急匆匆出了府,坐上马车赶往九庄。
腊八节时放了两天假,没上早朝,消息传开来总是慢一些,等到报丧的人一家家跑过后,在腊八节的氛围中,大家终于知道傅阁老过世的消息,准备前去傅家奔丧。
对于年轻一辈人来说,这名字还不太熟悉,大概也就知道些过往的事罢了,上了些年纪的都知道,傅阁老是先帝在时的三朝元老,备受尊重的老臣,本来早就要致仕的,被先帝挽留到七十才退下,致仕十三年每年都还有许多人前去拜访,三年前的八十大寿,满朝文武,大半的人都去道贺了,不在阜阳城的都派人送了贺礼,他的学生有很多,如今在朝中的,沈老侯爷就是其中一个。
在大晋,能活到这岁数,都是能五代同堂了,办的丧事也是喜丧,没什么值得大伤心的,到下午时沈老侯爷赶到九庄,傅家祖宅内,傅家几代人都在。
傅家大老爷将沈老侯爷迎了进去,没去灵堂,而是径直去了后院的书房,进去之后关上门,灯都没点,两人暗声jiāo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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