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内连中几箭的十一被人拿下了,救他的这些人中, 只有六个最后冲入了人群中, 耳畔传来百姓欢呼声时, 秋瑶抵了一剑后扭头看去,刽子手高举的刀在她眼前一闪,随即是十一的人头落地。
手臂那儿传来刺痛, 秋瑶的手一震,手中的剑险些脱落下去,不等思考,她退后了一步转身拉了人推向祁风, 趁着这空隙间跳上了刚才他们去过的茶摊,原本聚在茶摊上的人轰的一下退散开去。
祁风扶稳了被推过来的人后转而追上去,这时那边的官兵也赶到了茶摊下。
秋瑶瞪着他, 眼底腥红,泛着杀意。
要不是这些人,早在崇山狩猎时她就把纪凛杀掉了,怎么还会有之后这么多事。
他伤了她, 十一还因他阻挠而死,这仇一定要报。
祁风要将她bī到角落活擒,秋瑶依了他那意思,朝后退去,转而就抓了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将剑放在他的脖子下,远处的弓箭手瞄准时,用他的整个身躯替自己来阻挡。
茶摊下的官兵越来越多,就要将这里团团包围住,秋瑶退到了茶摊内的门,她掩入门内,人质挡在了门口,祁风很快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从茶摊这边踩着棚子跃到后面,与此同时,秋瑶放开了人质,撞破屋子的后窗逃了出去。
巷子内,祁风追上了她。
这回没有谁可以再被她当做人质来地方,秋瑶的手臂还受了伤,狭窄的巷子内,伸展不开的空间里,渐渐有些吃力。
当她的手臂再中一剑后,秋瑶的手颤抖了下,剑掉在了地上,她捂住手臂恨恨看着他,上一次纪凛设计找到他们在香柳弄内的藏身之所后,派人剿杀,十一为了保护她身受重伤,她也没有像此时这么láng狈。
祁风见她没有反抗之力,bī过来就要生擒她,巷子内一间小门那儿忽然传来了孩童的哭声。
祁风下一个动作就是去阻拦她,秋瑶用后背硬生生挡了他一剑后撞破那小门闯了进去,踉跄了一步后,直接把坐在院子里哭的孩子抓在了手中,单手掐在他脖子下,看着追进来的祁风,沉声:“放下剑。”
“我的孩子!”闻声赶出来的妇人见到院子里忽然闯入的陌生人,再看秋瑶怀里的儿子,直接跪下来求道,“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不要伤害他,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
“闭嘴!”秋瑶抬脚直接将前面的小凳子踢向了妇人,妇人被震慑住后,求的更大声了,还试图冲过来夺人,秋瑶手下用力了几分,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祁风按住了妇人,真要bī急了她一定会下杀手:“你就算是杀了他也逃不走。”
“你退后。”秋瑶抱着孩子向门口挪去,面朝着祁风,只要他有动作她就会下手。
退到巷子内后祁风追了出去,有了这空隙,秋瑶抱着孩子朝另一个出口逃去,冲入街市后,人多起来,她就更容易躲藏了。
最后秋瑶带着这孩子逃到了一座庙宇后面的小林子,确定祁风暂时不会追上来,她靠在树上,将孩子放下来,失血过多又用力过的手臂已经僵疼到没法伸直。
她正要转身离开,那半大的孩子抱住了她的腿。
换做平日里,她下意识的动作就把他给甩开了,可现在她受伤不轻,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她没有当下处理掉这个孩子。
也就是停顿的那片刻,秋瑶低下头去,撞上了孩子的眼睛,泪水还挂在那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单纯清澈,更无恶意。
也许他是怕秋瑶把他丢在这陌生的林子里,来往一个人都没有,也许是他害怕到区分不出了。
孩子的脖颈上还有秋瑶的掐痕,哭的通红的脸上,那怯怯小心的神qíng一直在,他其实是怕她的,可又不敢放开她。
秋瑶呵斥了他一声,却不想这孩子抱的更紧了,直接埋头在她的腿上,小胖手牢牢抓着她不肯松开。
“再不松手我就杀了你。”
孩子没动。
秋瑶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下去手。
不多时,追过来的祁风在庙门口看到了那个被秋瑶带过来的孩子。
……
法场险些遭劫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阜阳城,虽说最后犯人是伏法了,可这件事并不算完,法场上抓的几个人都已经关起来了,刑部尚书将奏折呈递上去后,快傍晚的时辰,宫中私刑所后面,前来检查经书抄写的嬷嬷发现屋内没有人。
早上人还在的,送午食来时也有人拿进去,才半日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嬷嬷深知事qíng的严重xing,即刻将此时禀报到了延寿宫,太后动怒,派人在宫里搜找淑妃的下落。
找了一个时辰有余,天色都暗下来了,终于惊动了纪灏,而之所以是惊动,不是因为淑妃私自出宫,而是到现在为止,秋瑶都还没回来。
法场遇劫持,纪灏不用问便知道是谁所做,她带去的二十余人手上都没有烙印,因为蒙了面,刑部那儿无法将这个定到黑旗军上去,而根据常大人奏上来的折子内描述的,秋瑶是负伤逃走了,她没被抓,又没回宫,这才是纪灏被惊动的缘由。
夜色中,有人悄然出宫去找人,也有人悄然入宫,永和宫外,轮班时,换了守卫后,秋瑶忽然出现了。
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异常,进了永和宫后,她不从小径往主屋去,反而是从门口附近的地方折去了后殿,在确认了皇后如今的位置后,秋瑶从屋顶翻身下去,悄悄闯入了安顿公主的厢房。
这时沈嫣就在厢房门口。
入夜后周遭环境很安静,但凡是一点小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正在吩咐事qíng的沈嫣神qíng微怔了下,转过身看屋内,就见开着的窗户那儿有风送入,chuī的帷幕晃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沈嫣有些疑惑,难道幻听了。
心中有些记挂着,沈嫣没将事qíng说完,转而进了屋将窗户合上,要去看孩子,木槿跟了进来,经过房梁下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抬手揉了下鼻子正要张望寻找,有人从房梁上忽然跳了下来。
沈嫣这时才刚抱起孩子,木槿惊呼:“娘娘小心!快来人!”
沈嫣下意识后退时,有人飞快的从她手中将孩子夺走。
“秋瑶!”
秋瑶抱着孩子往窗户那儿退去,沈嫣追了过去:“把孩子还给我!”
“你靠近一步我就把她摔死!”秋瑶直接将孩子高举起来,平姐儿被惊醒了,哇哇大哭了起来。
沈嫣闻到了一股药味,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今天法场中遇劫,险些将犯人带走,看来她也参与其中了。
沈嫣知道求她不会有用,目光紧盯着她手中的平姐儿:“杀了她对你没有好处。”
“沈凛在暗处煽动了这么多的事,你说他会藏在何处。”秋瑶见她没有再过来,放下孩子重新抱到了怀里,低头看了她一眼,征询的口气道,“你说拿这孩子找,他会不会主动现身。”
“他已经被赶出阜阳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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