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录:天梯_波希米亚【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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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做什么了?

  我做了什么?

  我捂着脸,抓着头发,弯下腰,口腔苦涩,胃中反恶,蜷缩起来,身体痉挛。

  都怪我……

  都怪我……

  既然都怪我……

  为什么要生我?

  我在梦中惊醒,瞳孔盯着天花板,黑夜里,轻轻笑出了声。

  我怎么想起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母上推开房门“西西,起chuáng了,去教堂了。”

  我应声而起。

  那次吵架,找来了七大姑八大姨,最终以我低头对父上道歉结束。后来,父上说,他忘了我事先和他说要用镜屏,见我不用心修习才对母上生了气。

  七大姑八大姨安慰父上,对我说。

  “你父上也不是故意的,你早点承认错误不就好了嘛?”

  我一直忍着,直至现在,他从未与我道歉。

  就像不曾发生。

  之后的日子依旧平静,假期结束了,这天是我去嘉比里拉教堂报道的第一天,早餐时父上问。

  “用我送你不。”

  我摇头。

  这日子虽然平静,但我知道,有些事qíng,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什么也拼不回来,如同我年少无邪的笑容,和曾经温馨的时光。

  我淡漠的拒绝父上的询问,一个人走向远方。

  我们再也回不去。

  即使有人不明,有人明了。

  “哈啊……呼……”

  窗外的阳光早早的伸进了屋子,金色的、明亮而冰冷。我用手杵着脸,睡眼惺忪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呼啊……嗯?”

  布丽特利推了推我的胳膊,小声的告诉我已经开始默写《与约书》了。我懒洋洋的动着笔,又打了一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嘉比里拉教堂,我好像就患了嗜睡症。今天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正午,上自修课的时候哈欠连绵不绝,导致娇拉圣修恶狠狠的瞪我好几眼。对了,这个娇拉圣修是我一科一组的主管,她所有的头发扎成一个大团子放在脑袋顶上,全身上下被黑色的蕾丝裙包裹的严严实实,好似不知哪来的巫婆。

  我这个姿势累了,换成胳膊搭在桌子边上,下巴垫着胳膊的姿势。

  娇拉圣修是个严肃刻板的女人,是看不惯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天使的,以至于我天天迟到,她也不会管我。不过这样正好,我也不想看见她那张脸。

  我分到了嘉比里拉教堂的一科一组,露伊西是一科四组,海格特呢,他去了嘉比里拉隔壁的葛罗瑞亚教堂的一科一组。我半抬着眼,想着:据说葛罗瑞亚教堂更靠近灵之流,圣修的素质比嘉比里拉好多了……可是学费也贵啊,再说嘉比里拉是我们萨斯顿最好的权级教堂,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又来感觉了,我缓缓抬起手又打了一个哈欠。闭着眼睛抬起手时,手打到了脸边头发上绑着的羽毛,我连忙睁开眼睛,羽毛刚好飘落在地上。

  我矛盾着怎么一个赶巧就把它打掉了,想弯腰捡起来的时候一阵腻人的香气涌来。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迈了过去。

  我直勾勾的盯着娇拉圣修的背影,扔下笔朝她竖了个中指,起身捡起羽毛走了出去。

  还好羽毛没随着她飞起来。

  “……哎……克里斯汀?”

  上天台,睡觉去。

  我在天台仰躺着,手垫在脑袋后面,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根羽毛,让它转过来转过去。

  “如果有事的话,带着羽毛到唐顿庄园找我。”

  我想起楚尔斯的那句话,翻了个身,侧躺着。

  那天离开舞会,我带着羽毛去了露伊西家,没看见他,想了想去了梅里姑姑那,果不其然,他在那里。

  他坐在玫瑰小花丛前安静的哭,旁边坐着梅里。他这样,受了委屈伤了心,总是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哭,最常来梅里姑姑家,我早就知道。

  像个小姑娘。

  我这种大大咧咧脾气奇大的人,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听众,而梅里姑姑待人温和如水,比我qiáng得多。尽管现在我、露伊西和海格特不在一个组,晚上还是在一起走的,只不过海格特好像更忙了,三天两头的‘告假’。露伊西则是上了权级教堂后,好像就没有笑过几回,感觉终日闷闷不乐,面对我们时勉qiáng露出轻松的表qíng,看起来真是累极了,因此他去梅里姑姑家的次数多了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又不知怎么开口,简直心有余力不足。他总说他的组的主管西西里圣修,听说是个严厉的女人,我曾经见过几回,那女人长长的头发微卷,小矮个,穿着厚厚的高跟鞋,圆脸大眼,瞪人的时候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似乎最喜欢花花绿绿的衣服裙子。

  我见西西里那两回,一次是训人一次是差人给她买午饭,不过我看见她那时候应该都是上课的时间呢……

  我直腰坐起来,把羽毛编进头发里,慢吞吞的移向教堂门口。

  晚钟快响了。

  我在教堂门口等了一会,海格特找人告诉我他今天有事不来了,我表示知道让那人回了去。那人离开后,露伊西姗姗来迟。

  他面上平静且淡漠,我却感觉到他那样失落和愤怒。

  走了一会,露伊西道“海格特呢。”

  “他说他有事,不来了。”

  我斜眼观察露伊西,露伊西的嘴角拉出一丝弧度。我看他心事重重,忍不住开口。

  “你怎么了。”

  露伊西听到我说话,本来僵硬的身子终于裂了一条fèng隙。他用手挡了挡眼睛,泪水就那么从指fèng中流出。

  “……没……没什么好说的,真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哭。”

  我停下脚步“我想听听,露伊西。怎么了?”

  露伊西吸了口气,沉默了会道“我们堂的西西里圣修,你知道吧。”

  “嗯。”

  露伊西放下手,笑得讽刺。

  “人家都说,他是个负责任的圣修。是啊……真是个负责任的圣修呢,像我这样糟糕天赋的天使,何德何能让他把如此好的天赋乔放在我旁边呢?你知道吧,那个雷欧教堂的乔啊,我们一起,坐在倒第二排……她还特意找到我,对我说‘你修《与约书》修的不好,我把乔放在你身边,你多多向他学习。’我向他学习?呵,学习怎样睡觉、怎样勾搭姑娘吗?我、我简直不知道西西里圣修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这两天不知抽的哪门子的疯,把乔放到了第一排,她以前说‘天赋再好品德不行也没有用。’她说完的话当泼出的水吗?最后把和我一样糟糕天赋、yīn阳怪气的托马斯放在我这……我这是什么?垃圾桶吗?!她厌恶谁、讨厌谁、看不上谁、就往我旁边扔,把我、把我当成什么?!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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