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鹅_李贞观【完结+番外】(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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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照川给的善款,骆冰用来盖楼、组建图书室还有发放奖学金了,骆冰真的以为善款来自我,所以相关设施、奖金名都用“星”来命名了……

  律照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垂头看自己手中他送给我的手机,瞬时回想起律照川那双狭长的带着些颓然邪气的眼眸,紧抿的薄唇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言半句。

  我无法触及他的思想。

  对于我而言,他如同深远宇宙,除了神秘,还令人恐惧。

  我审视他的角度从来都是片面的,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我那时候还真的以为,你是出国留学了。”得知我的遭遇,骆冰充满歉意地紧握住我的手,我们表达qíng感的方式都很单一,但真诚是感受得到的。

  “谢谢你。”我说。同时,鼻头涌上一阵酸。这声谢谢对骆冰说,也是对那个被我遗忘的过去的“我”说——谢谢你没有十恶不赦,谢谢你做了令人骄傲的事qíng。

  我问骆冰福利院如今的运营qíng况,同时也告诉她自己的近况。我想,即便我永远记不得以前,凭借此次相会,气场相投的我们一定可以很快熟悉,并恢复到以前的关系。

  我们正聊着,突听身后有瓷器砸落地面的脆响。

  “哎呀,瞧你这毛手毛脚的。先放一边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星星!”骆冰对着门口的人说。

  我回头,也惊了。门口那位手足无措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辛晓星。她见我惊愕、甚至有些惊恐,她垂着头缩着脑袋,似乎要钻到地底去。

  “星小姐!”我轻喊出声。

  骆冰解释:“她叫辛晓,也是我们福利院长大的。阿律资助了她的大学学费。”

  “对不起,我再去泡壶茶!”她高声说着,跌撞扑往门边,迅速从门口消失了。

  骆冰又疑惑又抱歉:“哎呀,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以前可没见她这样啊。”

  “你说她叫什么?”

  “辛晓。她其实是有父母的,她爸家bào、赌博,后来不知所踪,她妈妈也走了,她奶奶就把她送到这边来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觉不觉得,她的装扮,和你有几分相似?”

  我:“有吗……”

  骆冰笑了:“我偶尔看到她不说话坐在庭院里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想起你。你说像不像。”

  说话间,有人送新泡的茶进来。当然不是辛晓星。不,是辛晓。

  显然,她不想看到我。

  与骆冰结束相谈,我们相约改日再会,她送我出门。一出门,我便见到了在庭院里晾晒衣服的辛晓。她正立在凳子上往晾衣绳上挂刚洗gān净的被单。我的目光不由主地落在她的脚上。

  我刚走近,站在椅上上的她见到我,身子猛然一抖,摇晃了两下,整个人差点摔到地上。

  “你的脚没事吧。”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时,她凭空消失。我最关心的就是她的脚伤如何了。

  “星星,你之前认识辛晓?你知道她腿曾受过伤?”骆冰惊诧。

  我正要回答。

  辛晓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急声说道:“院长,能让我和星星小姐单独说几句话吗?”

  骆冰一愣,微拧眉。

  辛晓异常的态度令她有了疑惑。

  “这……”骆冰用目光征求我的意见。我点点头。

  骆冰说:“我买了些好吃的梅子gān想让你带回去吃的,刚刚忘给拿了,我回去拿。”

  说着骆冰折身回去。

  辛晓确定骆冰已走远后,怯声急问:“我和律照川的事qíng,您没有和院长说吧。”

  “你和律照川的什么事?”我反问。

  她被我这么一问,噎住了。

  我打破尴尬:“没想到竟在这里碰见了。”看她跳上跳下伶俐的模样,腿应该是没问题了。

  “院里缺人手,我就回来帮忙了。”

  “你写给我的那封信,我看了。”

  她一怔。

  “为什么要给我写信?”我从不拐弯抹角,“而且,还是一封充满谎言的信。”

  辛晓开始后退。

  我继续:“既然你是在这里长大的,或许你一早就认识我。”

  辛晓脸色发白,双唇微微颤抖着。

  “关于你的事qíng,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替你保密,所以,你怕的人是骆冰,还是,律照川?”我给出最猛一击。

  “并不全是谎话!”她蓦然提高了音量。

  我用眼神鼓励她继续。

  “刚开始,我的心是真的,只是,我写到一半时,突然有了个惊人的猜想,我推测,或许,你就是他真正要找的那个人……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只能是替身,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无关紧要的角色。我不甘心,我……”她突然颓然顿地,捂着脸痛哭起来,“……自欺欺人的我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正文 【072】并非奇迹

  清晨,整装出行的我在自家公寓楼底下撞见了许尘。

  当时他垂着头拎着个纸袋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在这里晃悠多久了。

  “许尘。”我喊他,他应声抬头,眉眼弯弯的温柔地笑了。

  “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我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他解释着,并将手中的纸袋递给我,“正好路过这里,见有卖油饼的,想起你爱吃,就给你买了一份。”

  我愣了愣,没有立即去接他。

  他面色尴尬地将手收回去:“天气太冷了,凉透了。”

  在他的手彻底垂软前,我将纸袋接过来。

  “谢谢。”我说。

  许尘明亮地笑了。

  我向公车站台走去,他也是。我们并肩共行。

  许尘张看四周:“其实,这里变化并不大,网球馆还在,浮雕也还在,想起了小时候,我每天早上要和爸爸一起去跑步,跑完步回来正好赶上早餐车出摊,你最爱吃他们家做的jī蛋灌饼,要多加辣椒。我会买两份早餐,站在你在楼下,喊你两声,你就会从窗户那里探出脑袋来,说:‘来啦来啦。’不一会儿,你就从楼梯拐角处出现了,我们俩就咬着jī蛋灌饼一起乘公车去上学。除了jī蛋灌饼,你还喜欢油条,一定要选炸得金huáng的,咬下去会脆生生响的,你说那是幸运的声音。”

  许尘的回忆是动qíng的。

  我知道,这回忆有经过美化。

  所有过往经过时间加温都会透着别样的温暖。

  在许尘的爸爸青云直上,彻底离开这里之前,我与许尘是推窗就可“jī犬相闻”的邻居。共同的成长经历令年少的我们犹如照镜般熟知并理解彼此的心事。仅靠眨眼或招手就能达成jiāo流。

  不过,而今的我已不再具备这种本事。我想,即便不是那场事故令我遗忘。渐行渐远的我们,也会逐渐丢失那似信手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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