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拼命参加绘画比赛?这次的奖金有三万,是我收入里的最大宗,其中除了运气还有张济帆的帮衬,而这笔收入,也不过刚够律照川买套沙发而已。还是,再次挪用不属于我的巨款,重新回到股市,靠低买高卖获得差额?又或者,还是投资一个有前景的项目……
我们之间的空隙真的仅是因为钱?
不被祝福我们可以得到幸福吗?
无数问题盘绕我的心头。我因此夜夜辗转反侧,可悲的是,我越思索却越没底气。
其实,不看好我和律照川的不仅是深岭女士。还有我远在大洋彼岸的养父母。
我一直在给他们写信,虽然从未收到过回应。我猜测着,应该是他们没有收到我的信,毕竟,网上有许多关于那边的邮政系统糟糕的各种段子为我幻想提供土壤——我的信可能还在慢慢的投递当中。
我每周一封,报告近况、倾述心事。海外的那个地址,成为独属我的安全树dòng。
我没想到,我竟能收到的父亲的回信。
更没想到,这第一封回信,竟是封反对信。
雪州,
你之前写来的信我们都收到了。
之前,因为你妈妈病qíng不太稳定,医疗实验室又状况不断,为父不想你分神。
近期,你妈妈病qíng稳定,身体大有好转,我才把你写来的信转jiāo给她。她一有空就看你写来的信。
你高兴,她比你还高兴。你的信是她的慰藉。
直到她看到你最新寄来的那封,你说你和律照川决定jiāo往了……
你妈妈非常的担忧。
她和我说,她不想再治疗了,想立即回国看你。
你妈妈尚未根除,如今治疗刚见起色,不能就此放弃。我极力劝阻了她。
雪州,无论你身份证上用的是哪个名字,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作为父母,我们本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那个人是律照川的话,我们会疑虑。
是的,我和你妈妈都觉得,律照川并不是你的良配。
可能,你会觉得我们武断专横。
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到更大的伤害。
父亲:牧如笙
初读罢这封信,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将信依原路折好收入抽屉。
直到被律照川直探心思的这一刻,顿然想起信中字字句句。胸口猛烈一绞,我本能地揪着心脏处,屈身忍耐。
原来,迟到的绞痛竟如此不堪承受。
——爸爸妈妈,他那么好,如果你们见到,也会觉得他很好很好的。
如果只是深岭女士反对,我还能忍受,但父亲的来信彻底搅乱了我的心神。
我独自跋涉在黑暗的隧道里。
没有光指引。
不知道出口。
在隧道之中,我是盲的也是聋的。
律照川见我如此,他慌了。急声问我:“胸口疼?怎么会突然疼,有药没有……”
“没关系,过一会就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律照川连忙说着。像是替我抚开绞痛般,他张开手掌,摁在我的手上。
这份疼痛持续了很久,终究也过去了。
我虚弱地说着:“律先生……他好吗?疏于问候,我是不是应该去与他问声好。”
此番,唯有律先生尚未表态,他怎么想,如果他也qiáng烈反对……我该怎么办?
“你在担心?”敏锐的律照川迅速看穿我的想法,“你怕他不同意,会出手阻扰。”
我没有回答。
“不会的。我的事qíng,他不会管的。至于我母亲。你更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的。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坚定地说着。
并且紧紧握住我的手,握得我很疼。
我顺势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并且闭上了眼睛。
不再说话。
但我的心却无法再平静。
正文 【090】一曲
最近,律照川似乎很闲。
几乎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你不是答应张总今天去店里吗?”
“不去了。”
“为什么?”
“无趣。”
我:“……”
“以前比较有趣。”
“哦。”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想,律照川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他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不理解,就尽力去理解。实在理解不了,就支持。
意外的,张济帆给我打电话了。
“小牧!”
“张总!”
“小牧,律照川在你身边吗?”
“嗯。他睡着了。”
我摁灭电视,给侧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律照川盖上毛毯。
“果然……”电话里的张济帆早急火攻心,“你立即把他叫醒,招辆车,将他押来店里!”
“可是,他刚刚睡着……”
“小牧,拜托你了!”
一小时后。车子抵达花店门口。张济帆对我比了个大拇指,一把拉开车门,拖着睡眼惺忪地律照川冲进了会议室。来的路上,律照川一直倚靠我的肩头,睡得香甜。
又半小时后,会议结束。张济帆扯着律照川上楼。二层的会议室内,张济帆将一堆文件推到律照川面前:“签吧,全是你之前你积累下的。”
于是,律照川在签名。张济帆从旁监督。
我将带来的刚刚烘培好的豆糕装盛在小碟里分给他俩。
刚刚给大家送豆糕时,被组长、小叶盯着看。她们目光热切而八卦:“说!你和老板,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严防死守,仍被她们审得全身发燥。见我慌神,这群人笑得更欢了。
哎哎哎,我想念她们,却不敢来寻,怕的就是这。
这难以描摹的害羞令我百肠愁结。要知道,不久之前,我还和律照川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
如今、此刻……
张济帆眨巴着眼睛,看我久久后才说:“……小牧,你真的,不能再回来工作了吗?”
“欸?”
埋头签字的律照川,头也没有扬,cha嘴道:“她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大材小用了。”
张济帆顿时急了:“你不要说话,我是为了我们公司着想!”
我笑:“公司有需,我定拼命!反正,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画的。”
“不不,不需要你拼命,无论你画什么都好,只要你来这里画,来店里画就好了!”
我不解了:“……为什么?”
张济帆瞪了一眼律照川,憋闷地说:“为提升一下某人的出勤率。”
律照川在那头疯狂咳嗽起来。
“对了!”张济帆突然想起了什么,“最近,你母亲天天都来店里……”
“她?”律照川停了笔,从文件中抬起头,“她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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