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鹅_李贞观【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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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直到苏惟宁前来摇晃我肩膀和胳膊:“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我语无伦次:“苏惟宁,她、她……”

  她到底怀揣何等惨烈的绝望,才能这般毫无犹豫的选择坠落?

  “疯子!”苏惟宁唇下蹦出两个字。

  三日后。

  我买了鲜花和水果独自去医院看辛晓星。

  她如同残破的布娃娃,毫无生气地躺着。

  护工姐姐摇高chuáng,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额上伤口不深,无需fèng针。双脚中度骨裂,打了厚厚的石膏。

  现在,她起坐真的是需要别人协助了。

  见我来,她面庞瞬时明亮,她的目光越过我,一脸期待看着门外。我知道她在期待谁。

  “你有没有好一点?”我只能想到这一句问候语。

  “很痛。”她含糊回应。

  “……为什么要做傻事?”

  为了让对方多看注意自己一分而不惜自戕。

  多傻……

  “傻吗?赢了是花团锦簇,输了是万丈深渊,我没有第二条路。如果你深爱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

  被如此伶俐的口舌的教育,我沉默以对。我的确不知如何回应她,我到底是该敬佩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还是应斥责她轻慢生命的行径。

  “他真的没来?”她不甘向我追问。

  我点头。

  “他去哪儿了?”

  我摇头。

  那天,是苏惟宁qiáng行拉着我和晴晴回了律家。我等着律照川来问责,却一连几天没见到他的人。紧接着,罗姨告诉我,从今往后,家里无需再熬汤送往医院了。高秘书对此不置一词。罗姨倒因工作量减少而万分愉快:“依我看,这回可真的结束了。”

  辛晓星端详我久久,久到我想抬手遮挡她试图用触角伸探入我思维末端的目光。

  她:“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牧雪州。”我说。

  “你和律少爷是什么关系?……别再骗我了。”

  我想了几秒。“我们的父母是朋友,他叫我姐姐。”

  她蓦然粲然:“所以,你也不是她?”

  “谁?”

  “一个远挂在天边的像星般不可触及的人,一个不知是真是假是死是活的人,一个像咒语一样将我牢牢锁住的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我的敌人。”起初,她的声音还坚实,慢慢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薄。

  说完这句话,她沉重闭上眼,似乎要睡了。

  我识趣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她没有回答。

  我走到门边,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问我:“你觉得我输了吗?”

  我说着握住了门把,许久,我转身看她。“嗯。不过,不是输给律照川,是输给你自己。依靠自戕换来的最多是怜悯,不是爱。”

  正文 【017】多变

  我独坐厨房外的小院里择菜,思绪翻飞不止。“自戕至多获得怜悯而不是爱。”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我看到辛晓星脸犹如蜡烛被摁熄火苗,瞬间失去神采。我是不是太直接太残忍了?我怅然想着。我垂着头,面前似有身影一晃,我抬头,眼前空无一人,唯有空庭旧树与我寂寞相对。

  我揉了揉眼。当时我还想着,可能是太累了,总是眼花,以为自己见到了林暄妍。

  择菜完毕,我回房,路过律照川的白房子时,突然听到一阵锐利的物体爆裂声,是推倒木质家具,打烂瓷器物品的声音。难不成,又有人打架!我本能地停了脚步,循着声音又往前再走几步,我顺利追中了巨响的声源……

  我所站的位置恰在白屋的落地窗外,此刻,窗与帘都dòng开,室内光景一览无余。律照川站在窗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想问他怎么了。突见屋内深处有个身影向他扑去——

  是林暄妍!

  她冲上前,攀住他的双肩,她仰脸踮脚,送上红唇……

  律照川将其一把推开。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出手不轻,林暄妍狠狠摔跌出去。她趴伏地上哼泣许久。

  “律照川,那个人死了!你听到没有!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别糊涂了,她才不是她,你找了一个神经病当替身还嫌不够折腾,还要找另外一个!”林暄妍猛抬脸哀戚的大声控诉,她脸上有两道沟壑般的深刻泪痕。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我听到律照川极冷漠的声音。

  “凭我爱你!这么多年了,我只看着你一个,这世界上,只有我懂你!”

  “笑话,谁稀罕你爱了。”律照川毫不客气地嘲讽。

  我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开始默默后退。

  偏偏脚步声惊扰室内的人,律照川迅疾扭头,愤怒的目光准确抓住了窗外的我。胸口有细弦遽然拧紧崩断,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着律照川快步走向房门。紧接着,白屋子大门打开,他向我走来。

  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我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我飞速逃窜入‘月明轩’,手忙脚乱地扯门上锁。

  还以为安全了。

  听到身后窸窣有声。

  我扭头一看,顿觉得肝胆俱裂。

  律照川直直穿过中庭,来到我的窗前,他抬手撑住窗台,从窗外直接翻入,合窗,落窗锁,我又惊惶开门锁,律照川已将我拽住,并顺手推上门闩。

  “你心虚什么、逃什么?”律照川靠近我,bī问我。

  我确实心虚,之前的事尚未解决,此刻又惹了他……

  “我没有心虚。”

  我毫无灵魂的争辩引得他怒火更盛。他蓦然掐住我的下巴,一步一步推着我往前。我不堪一击,连连往后退,直至我的后腰怼上桌沿,他才停了脚步。他的单臂撑在桌沿,身子稍稍往前倾,这个天然牢笼,牢牢将我钳制其中。而我,只能无力地小心呼吸,双手护着前胸,身子尽力后倾,勉qiáng空出一点安全距离。

  我怎么又得罪他了?

  我qiáng装镇定:“律照川,你又怎么了!”

  他冷声质问:“我警告过你的!”

  我深深呼吸。

  我得忍耐。

  是,他警告过,不要试图挖掘他的背景他的秘密他的弱点,可是——

  “我只是不小心路过!”

  “不小心?路过?”律照川冷声重复我的话,眉峰骤敛,他抓起摆在我桌上的一个纸袋,拿到我面前,用质问的口气问我,“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我瞪着陌生的纸袋,满心疑惑,我桌上一直有这么个东西吗?

  他将纸袋粗鲁撕开,纸袋下藏着个方正的黑色天鹅绒锦盒。见我还是一脸呆滞,律照川一把掀开盒盖,一条晶莹璀璨的珍珠项链款款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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