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调_一只海螺【完结+番外】(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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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玲珑,太晚了,你且回去歇着吧。”沈云珩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笑容平静疏离。

  玲珑不自然地笑了,点头称是,遂走开了,走过门槛转身关门时,竟然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她那尊贵无比的王爷,自己先喝了一口药汁,俯下身去含上了沉睡中的人的唇,做出了以口喂药这种事……

  qiáng行压制住内心翻腾不已的qíng绪,她只感觉到有股寒气席卷了全身,一瞬间脑海茫茫,没了思想,但她还是迅速回了心神,颤抖着手指关上门,在门口立了一刻,缓缓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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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卿羽自混沌的睡意当中幽幽醒转,只觉全身无力,本能地想抬起胳膊,却似有什么东西压着,偏头一看,竟有人和衣趴在chuáng头睡着了。

  她环视一周,发现这并非露鼎记自己的房间里,不由吃了一惊,遂腾出另一只手来一巴掌拍在那人脑袋上:“喂!你是谁?”

  睡得正沉的沈云珩猝不及防被一个巴掌打醒了,揉着头睡意惺忪地抬起头来,见到面前的人醒来,喜不自胜:“你醒了?感觉好点没?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一连串的问,她蒙了头,喃喃道:“我这是在哪儿?……”

  沈云珩道:“当然是在我府上!”双手按住她,“你先别动,告诉我,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好一点?头还沉吗?想不想吃东西?”将额头贴上她的,“不烧了,”又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她眼前晃,“这是几?”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疯了吗?卿羽不耐烦地推开他:“我只是生了个小病,又没傻!”

  沈云珩却是很高兴:“知道生气了,说话的气力也大了,说明是真的好些了,刘太医真是个神医,我一定要好生酬谢他!”

  卿羽不理会他的自我兴奋,兀自掀开被子就要下chuáng,可还未站起便觉一阵眩晕,惊得沈云珩眼疾手快将她揽在怀里,忍不住喝道:“不是说让你好好躺着吗?乱动什么!”见她面色苍白,连呼吸都虚弱,又立马换了语气,自责不已,“……我急糊涂了,不是真的要凶你……”

  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她渐渐恢复了神智,眩晕感也没那么qiáng烈了,便推离他,道:“既然我都好了,我想快些回家去,师父和师姐一定很担心。”

  “那你就不怕我担心?”他扶住她的肩膀,语声微弱平静,“听说你病了,我很着急,阿羽,你且在府中住几日,待身体好些了……”

  “不用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垂下眼睛不敢看他,“谢谢你的好意。”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他平静的语气不可遏制地携了几分怒气,“你宁愿回去面对着周顾,纵然他不领qíng你的好,也不愿跟我在一起?”

  也许是被戳中软处,但也许是从未见过他失控,她一时呆住,半晌没有说话。

  见她苍白着一张脸憔悴不堪地站在眼前,却还一心想着别的人,他再也忍不了,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语气也止不住地隐隐含了几分凄惶:“我不知道周顾欠了你什么,劳你这般费心竭力地向他追讨,但我欠你的也不少,为何不跟我讨?”

  她将手抵在他胸口,有些愕然:“你并未欠我什么啊……”

  “不,我欠你的多了,”他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她发间,“我欠你一个更早的相遇,如果我在周顾之前遇见你,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欠你一个平民的身份,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也就不会让你那么顾忌。”

  “这不是你的错,”她微微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空地上,“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没办法的。”

  “我不信命,”他目光坚毅,“我信我自己。阿羽,你呢?你信我吗?”

  “我……”她刚一开口,便猛地咳了起来,沈云珩连忙放开她,一边给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喊陆霄再去请刘太医。

  卿羽拦住了他,勉力压住咳意,道:“我想回去了。”

  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气氛沉默了一刻,门上传来笃笃叩门声,玲珑轻声道:“王爷,药煎好了。”

  沈云珩走过去端过来,终于还是向她妥协了:“把药喝了,我让常余送你。”

  卿羽接过药碗,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口气喝完。沈云珩眼中闪过一丝惊痛,转身出门去安排常余和马车了。

  她目送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垂下眼眸,嗫嚅着嘴唇,音气低不可闻:“对不起……”

  因为深知被辜负是一种怎样的痛,所以只能从一开始就堵住所有去路,这样,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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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露鼎记,大家见到她又惊又喜,尤其是白露,一把抱住她转了一个大圈:“沈云珩果真没骗我们,他说他府上有宫里的太医坐镇,无比qiáng硬地把你带走了,还真是还了我们一个囫囵的毛毛!”

  一旁的何当桃花眼一瞪,十分不屑:“太医?哼,虚张声势!”

  白露鄙夷道:“到底是谁虚张声势可是有目共睹,有人自诩神医,其实真本事不过尔尔,人家太医才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把某神医半个月治不好的风寒给治好了!”

  何当气得张牙舞爪,拉住卿羽道:“你且说说,那个什么太医给你开了什么方子,我就不信他能有什么灵丹妙药!”

  卿羽被他们二人逗得直笑,不免又咳了几下,白露见状,忙自何当手中将她抢回来,一面往屋里推,一面不忘揶揄何当:“承认技不如人不难,死不承认才是真的要丢老脸呢!”

  气得何当抬脚就踹了过去,白露灵敏地躲过,朝他扮了个鬼脸,拉着卿羽进了房间将她安置在chuáng上,隔着厚厚的棉被抱住她:“毛毛,你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你发起高烧的那会儿,我们都吓死了!”

  大病初愈的卿羽整个人清减了一圈,面容仍显病态,jīng神头却是已经好了很多,尤其能好好的喝粥吃饭了,大师父说,能吃能喝便是好兆头,很快就能痊愈了。

  “我以后会多注意着些,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她拥着衾被,吃着章师傅做的香喷喷的桂花糕,喝着翠娘熬的银耳燕窝粥,心头涌起无限暖意。

  老丁在楼下喊白露,白露将脸贴了贴卿羽的额,才放下心来:“不烧了,毛毛,吃完饭就睡一觉,再过几日就是腊八,我煮最甜的八宝粥给你喝。”

  卿羽笑着点头,催促她:“你先去忙吧。”

  白露恋恋不舍地离去了,卿羽兀自呆呆坐了片刻,手指慢慢抓紧了被角。

  过了腊八就是年,这一年似乎过的好快。

  腊八这天,天上飘起了小雪,卿羽早早起来,笼着袄袖子刚走在厨房门外便闻道一股浓郁的饭香,待走进去一看,白露和老丁他们已经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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