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暖心雨微凉_水木清婉【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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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斯雨和心阳一大早就来到了福利院教职工的居住区,在一间小小的寝室里,透过虚掩的房门,他们已经看到了躺在chuáng上形销骨瘦地孟院长。

  他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那声“请进…”格外的苍白无力。她微微的睁开双眼,看着两个孩子慢慢走过来的身影,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孟心阳看着,很难再把昔日那个总是笑脸迎人温柔可亲的院长跟眼前这位苍颜白发、骨瘦如柴的可怜老人联系在一起。但她还是微微喊出了声

  “院长…”

  声音异乎寻常的颤抖,两行热泪也早已夺眶而出,她趴到她的chuáng前,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斯雨看着,眼睛里也早已无声地被蒙上了一层雾水。

  当那只苍老的手轻轻摩挲上她的脸,微微抚过她额前的发,她更加抑制不住的抽泣。

  她用温煦的目光看着面前哭作一团的泪人

  “心阳…别这样…”

  那沙哑的声音背后,是写满笑意的脸,可心阳却在这张脸上刹那间捕获了是两颗滚烫的泪珠。

  既然如此,她也无心再掩饰了。她一只手还停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却在招乎着chuáng头另一端的斯雨。

  “斯雨,快…快过来…”

  “孟阿姨…”斯雨慌忙向前,用力的握住那只颤抖的手。

  空气像是被灌注了铁铅,沉重到令人无法呼吸。房间里的人有片刻的沉默,他们久久的凝视着彼此,一任眼泪肆无忌惮的掉落。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来看我…”她的目光滑过心阳的脸,又落在斯雨仓惶的面孔上。

  “看看,时间过得多快呀,你们都已经长大了。斯雨,我还记的你刚来院里的时候,谁都不愿意亲近,却唯独喜欢跟心阳在一起”

  她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她终于勉qiáng的换上一副笑容。

  “是的院长,你都不知道,他第一天在院里度过的那个夜晚,想来是难忘极了。因为第二天大清早的他就跑到我们宿舍找我,还跟我们说宿舍里有怪shòu,把我们逗得不行,那时候他就跟个小不点似的…”

  孟心阳红着眼睛,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斯雨。

  “你还好意思说,孟阿姨让你把我带去看那颗开花的海棠,你倒好,把掉落的花瓣一个不落的都夹在头发上,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去gān嘛的了,我是要看一颗开花的树,还是特地跑去看一个开花的小毛孩…”

  他不疾不徐的反唇相讥。

  听他们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的斗嘴,孟婷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们把这些年在福利院里发生的趣事统统说了一遍。从十年前说到十年后,从福利院说到了糙桥二中。整整一个上午,坐在chuáng上的孟婷不断被他们逗得捧腹。快到中午的时候,赵医生过来给孟婷做例行检查,他们这才意识到孟院长还是个病人,是要多多休息的。

  跟孟院长道别的时候,孟婷依依不舍的再三叮嘱,让他们赶紧回去写作业,周末不上课的时候一定要再来看她,两个人欣然应允。

  ☆、身世之谜

  噩耗传来,是在三天后的下午,孟心阳和斯雨下了校车走回宿舍的途中,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学围在一起小声议论。起先他们也只是觉得奇怪,走到宿舍楼下时,看到了提着热水瓶从宿舍楼跑出来的“爱哭鬼”单子文。

  他看到斯雨和心阳一脸好奇的从门口过来,便主动向前打招呼:

  “心阳,你是刚回来吗?那你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心阳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

  “哎呀,孟院长去世了,没有人告诉你吗?”

  心阳和斯雨同时睁大了眼睛。

  “你胡说,我们前两天还去看过她”

  骤然高出八度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议论,把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斯雨感觉到了不妙,拉着孟心阳就往职工宿舍跑。

  刚跑到职工宿舍楼前,就看到迎面走出来的赵医生。斯雨惊恐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

  “赵医生,孟阿姨她…”

  他了看眼前这两个跑的满头大汗的孩子,面露难色:

  “是的,孟院长去世了,就在今天早上,我去给她做检查,发现她已经…”

  “怎么会这样?”

  孟心阳疯狂的大叫着

  “我们前些天才去看过她,走的时候她还叮嘱我们别忘了写作业,没课的时候让我们再去看她…为什么…为什么…”

  片刻间她泪如雨落,泣不成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再一次听到赵医生黯哑的声音:

  “斯雨,我本是要去找你的。早上发现孟院长去世以后,我还在她的chuáng边看到了一封信,是她留给你的”

  斯雨接过他手中的白色信封,看着上面瘦弱的笔迹“斯雨亲启”,他讶然的抬头看向他。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接受死亡。这样,应该也算没有遗憾了吧。斯雨,你扶心阳回去吧…”

  说完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医务所的方向而去。

  回到宿舍的孟心阳,趴在chuáng上痛哭不已。同宿舍的人也有跟她一起默默流泪的,也有忍不住上前劝慰的,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

  对她来说,孟婷不仅仅只是福利院的院长,她更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她的母亲。是她,把遗弃在门口的自己带进了福利院,是她,一次又一次将她从死亡手里抢夺回生命。她与她非亲非故,她却给了她一个家的港湾。她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蹒跚走路,从懵懂无知的婴孩成长为今天的青葱少女。她视她为骨ròu至亲,然而,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如今也撒手人寰,离她而去,试问,她怎能不伤心怎能不落泪。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小小寝室里,斯雨qiáng忍着内心的悲戚,正紧紧盯着手中的信封。他知道,所有的事qíng都该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qiáng自镇定下来,让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一个个走入到自己眼底:

  “斯雨:

  原谅我,以这种方式跟你道别!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回想这一生,除了你,也没有什么再让我遗憾的了。我对不住你的妈妈,有负她临终所托,只能陪你至此了。

  我知道,这么些年,在你的心底一直存着一个解不开的结。像所有幸福的孩子一样,你原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有爱你的爸爸妈妈,怎么也不该跟福利院有丝毫的牵扯。虽然你从不说,但孟阿姨知道,从来福利院的那天起,你就在时时刻刻的等着你的妈妈出现。转眼,十几年都过去了,那些日思夜想的期待是不是也化成了挥之不去的恨意?如果有,那就太不应该了。这世上,没有哪一位母亲愿意将自己的亲生骨ròu丢弃。相信我,她爱你。今天,你要的真相,我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你的父亲叫谢庭,他跟你的妈妈是大学同学,二十年前他们同在G市的工商管理学院读书。朝夕相对的日子里,他们同时爱上了对方。谢庭的父亲是当时G市土地管理规划局的一把手,母亲是市人民医院骨外科的坐诊专家,唯一的儿子谢庭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他们的家就在G市中心地段的平湖雅苑,此外还有一家人也住在这里,那就是与谢庭的父亲世代相jiāo的G市检察院副科长张振明。张振明有一独生女,骄横专宠,飞扬跋扈,却偏偏看上了年龄相仿是的谢庭。为此,男女双方的家长明着不说,却在暗地里乐观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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