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阳,这是我们的新宿舍”
看着他莹亮的瞳孔,她简直不敢相信
“新宿舍?我们的?”
斯雨微笑着向她的点头,并诚恳的邀请她走进参观。
她一脸惊叹的跟着他,像个无所不知的导游,一边带着她参观客厅,一边呆着她参观厨房。其实,这是一间相当窄小的两居室户型,室内也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家具家电什么都没有,包括两间卧室的chuáng,也是斯雨这两天急促中购置的。
这栋房子,属于市政的拆迁安置房,在福利院的北边,距离福利院也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这里处于相对偏僻冷清的郊区地段,房租相对来说便宜,小区门口有商场菜场,生活所需一应俱全。更重要的,这里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学校不算太远,公jiāo过几站就到,也是这个原因,斯雨才决定租下这套房子。
孟心阳里里外外的穿梭,一个角落也不放过,直到她把整个房间的角角落落尽收眼底,她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异样的神采:
“斯雨,你没有骗我?这真是我们的宿舍?我们可以搬出福利院了?”
再一次看到她脸上久违了的笑容,他的心中竟没来由的一阵激dàng
“是的,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家…”
她的笑容突然一僵,这么多年了,她也有家了吗?
“是的,我们的家”
心阳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斯雨。他说,这是我们的家。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不会相信,但面前的人是斯雨,那个从来就没有骗过她的人,她当然相信他。于是,她的眼中像是被蒙蒙的迷上了一层水雾,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这一刻,她终于有家了。她要笑,她要大声的笑…
☆、半工半读
在回家的路上,孟心阳终于忍不住的问起了整件事qíng的来龙去脉。
斯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
如果要问斯雨,搬离福利院的念头是从什么时候有的,那么,事qíng可能要追溯到孟院长离世的那天。从他得知,自己的父母的真切遭遇以后,从他知道自己再也盼不到自己妈妈来接的那天起,在他的心底,就萌生了搬离福利院的念头。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只是怀揣了这个心思,并没有真的付诸行动。直到后来,蔡云寒的出现,以及那个让他难以忘却的生日宴。内心深埋的那个念头被轻轻的唤醒。他知道,要想保护好心阳,并让自己活出尊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别人手中夺回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而这样也就意味着,无论多么艰难,他们也要摆脱对别人的依附。
而真正要迈出这一步,找个房子,办出福利院,并不是什么难事。所谓的年龄更不是什么问题。而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搬出了福利院之后,该如何生存。他们不能中断学业,并且他们还要靠自己的双手维持基本的生活。也就是说,走出福利院,迎接他们的只能是半工半读的日子。面对这些从未有过的艰难,他曾经犹豫过。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心阳不同,她是女生,让她跟自己在这样的艰难的处境里跋涉,他于心不忍。然而,那天跟她在餐厅吃饭,当她一边哭着一边喊着要走出那个困死人的牢笼的时候,他便亦无反顾的开始了搬离之前的谋划。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不得不承认,那些客观的因素的确将他困扰了很久。后来,他想通了一个问题,社会福利院是民政部门为他们这群特殊的孩子规划的一个避难所,相关的政府部门为他们提供生活所需,承担所有孩子的医疗、保险、升学、补助等的费用。换句话说,只要他们在福利院里一天,福利院就有义务承担他们的各项开支。
因为长期生活在院里的原因,对于这方面的一些法律常识涉猎有限。所以在学校里,针对社会福利院这个特殊机构,所涉及到的法律法规问题,他求助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师。□□,是一位从业二十余年的本地人,对于斯雨生长在福利院的背景也有所了解。并且,因为斯雨各项成绩优异,为人又谨慎诚恳,□□早对他偏爱有加。后来,在□□一力的追问下,斯雨不得不说出了现下他和孟心阳在福利院里所受的处境。也因此,在□□竭心尽力的帮助下,斯雨才终于找到了可以跟蔡云寒谈判的筹码。
原来,就在去年,由民政部、国家计委、国家教委和卫生部联合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发展孤残儿童福利事业的通知》 通知除了规定,要提高社会福利机构中收养儿童的生活费标准外,还规定了如何进一步做好孤残儿就学和成年就业的安置问题。通知明确指出,凡收养在福利院并具备就读能力的孤残儿,区县教育部门要为孤残儿就读提供方便,并给予必要的照顾。对被高中、技校、中专、高等学校录取的福利院孤儿,学校免收学杂费,书本费由学校和福利院协商解决;接收福利院收养的孤残儿的各类学校在发放助学金时应优先考虑孤残儿;区县财政教育部门对此类学校核拨经费时应给予一定的专项经费补助。
弄清了以上诸多问题,斯雨第一次主动找蔡云寒谈判。因为自己儿子蔡小龙的关系,他深知蔡云寒对他们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之赶出孤儿院。只是迫于各项法规的明确规定,被福利院承认并收养的孤残儿,在没有被个体家庭收养之外的未满十八岁人员,不得以任何名义和借口驱逐福利院。为此,斯雨向她提出了私下搬离福利院的决定,条件是,依然享有国家对福利院孤残儿就学就业的逐项补助、救济和优先的权利。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主动的在蔡云寒面前消失,满足她的去之而后快,而蔡云寒要做的,就是依然要履行和负责两个人生活也包括学业上的所有开支。斯雨也做了明确说明,他们不会无底线,只争取自己应得的部分。
对于这一次的谈话内容,蔡云寒并没有立即做出答复。面对斯雨周全的考量和对她心理程度的dòng察,她深感错愕和惊恐。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孩子,已经对自己的所期所要熟然于心,并深谙人qíng世故,知晓对手的致命点,斡旋之间,仿佛已稳cao胜券。这样的对手,让她不寒而栗,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但后来,她也想过。对于斯雨所提,的确是两相皆宜的事。而他们离院在外的所有支出,只要她按照规定,跟院里所有名单一同提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唯一担心的是,斯雨和孟心阳私自搬出福利院安生还好,若哪天在外发生点意外,一旦被人熟知或告发,那就是一发而不可收的大祸临头。再者,jīng明如他,若再以此为借口,反咬她弄权驱逐福利院,那她一样难逃罪责,所以她犹豫。
然而,对于蔡云寒的迟疑,吃透心理战的斯雨却更加的胸有成竹。蔡云寒的顾虑他如何会想不到。只是,一贯雷厉风行的做派,又如何会真正忌惮两个无依无靠,还要靠福利院微薄的救济而活的学生。
如此一来,在蔡云寒答应考虑的这段时间里,斯雨已经着手在准备搬出去的事宜。他第一个要做的事qíng,就是在外租房。为此,他找到了一向对人和善的刘阿姨。巧的是,刘阿姨老两口,凭着自己半生的简衣缩食,给自己远在国外留学的儿子,在郊区买了套两居室的房子。因为儿子短时间里不会回国,正想简单装修后租出去贴补家计。当斯雨向她开口,说帮忙在外租一套小户暂住时,她便想也不想的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他。斯雨激动万分,他拿到钥匙后,趁着放学后的空当,去打扫,添置必备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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