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回转头,神qíng寂灭,轻声道:“上古,六万年前上古界就已经毁了。除了天启,除了你我,除了暮光,除了芜浣……所有神祗都应劫而亡,即便是你有一日重启了上古界,又能如何?”
他的神qíng太过悲凉,上古心底一震,眼微微闭起,半响后才睁开。
“这是我的事,就算上古界毁了,我也要重新建起来。千年不行,就万年,万年不行,就花十万年。”
上古神色坚定,掩在袍下的手缓缓握紧。她何尝不知道白玦说的是实话,当年应劫后,根本没有人知道上古界变成了什么样,也许她开启后里面只是废墟一片,可那又如何,她终究不能放弃那里。
“罢了,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坚持,若有一日,回了上古界,我再和你大醉一番,如今终究不适合。”
白玦转身朝外走去,背影渐行渐远。
上古抬眼,整座山头的翠竹突然映入眼底,古朴的院落,守候的红日……仿似福如心至般,她突然开口:“白玦,你爱的究竟是景昭,还是那个百年前死去的凡间女子?”
缓行的人影突然顿住,白玦回转头,黑发在阳光下竟有种透明的光泽,他沉着眼,看向篱笆中驻足的上古,突然笑道:“上古,若是六万年前你这般问我,我定会以为你对我有意。”
只是如今,无论你在意谁都好,我都不会再自作多qíng。
看着白玦消失在原地,上古怔了半晌才明白他方才说了何话,一双眼瞪了半日,才一甩挽袖朝清池宫而去。
仙妖大战她可以不管,可上古界门生在两界jiāo战处,她总得让凤染去盯着,好歹也是她家的大门,白玦不心疼,她还是得顾着。
不对……行到半路,上古才想起刚才竟然忘了问白玦炙阳之事……
云海之上,上古摸着下巴犯起了难,她到底是要先回清池宫支使凤染奔波呢……还是去苍穹之境和那个今日才照过面的倒霉公主再切磋切磋?
第七十章 苍穹
若说如今的九州八荒引人向往之地,不外乎苍穹之境和清池宫两处所在。清池宫不问世事,两位真神隐居百年,传闻连天帝拜见数次都未得见上古真神圣颜,是以百年来敢上门拜访的仙君少之又少,但却无损其在三界中的神秘威严。反之因为白玦真神对妖界的庇佑,致使三界格局变幻莫测,百年来苍穹之境却是一派盛然之态。
上古一路慢行,待到达苍穹之巅时已至傍晚,眯着眼看了半响那四道直入云霄的天梯,她哼了一声‘装模作样’驾云径直落在了殿外的广场上,百年来还未有人敢如此大胆闯入苍穹之境,是以上古突然出现的时候,广场上的守卫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夜幕渐至,加上上古裹在一团灵气中,辨不清容貌,自然就被当成了擅入者,守卫正yù呵斥,一条火龙已从大殿顶端飞扑而来。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苍穹之境!”
火龙划出一道火光,巨大的龙身朝上古而去,广场上的守卫俱是当初渊岭沼泽的妖shòu所化,自然知晓三首火龙的妖力,见此qíng景,默默的退后几步,为闯入的人叹了口气,这老祖宗被神君严令不得cha手妖界战场之事,手痒了几百年,这人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哪知,咆哮的火舌在靠近那人的瞬间骤然熄灭,三首火龙巨大的龙身被一只虚无的手自头顶按住,身躯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在半空扭曲成滑稽的麻花状,观之甚是可笑。
众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三首火龙的神力早就晋至半神,没想到来人竟能将其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停滞在半空中的三首火龙骇得瞪大眼,冒着火的长须顿时焉了下来,心底生出一阵寒意,知道踢到了铁板,苦着脸朝灵气中的人影看去。
“想不到这里还有一头半神的妖龙!”上古将火龙扫在广场上,笑道:“你做这守殿神shòu也不算失了白玦的体面。”
淡淡的声音响起,灵气散去,三首火龙看着淡笑蕴威的女神君,又小心的瞅了瞅她一身华服,本已化成了金刚石的心一抖,曲下了两爪,怪模怪样的作揖:“不知神君殿下到来,小妖罪该万死。”
下界妖shòu本来甚不讲体统,三首妖龙初次见上古,便被抓住了小鞭子,低眉顺目得不得了,只是这称呼,着实有些混乱。
守卫的妖shòu这时才知来的竟是上古真神,跪倒了一大片,连连行礼,只不过那眼总是忍不住朝上古身上招呼。
“不知者无罪,白玦呢?”上古摆摆手,道。
“神君出去了,还未回来,殿下从来未曾到访苍穹之境,不如留下几日,好好观赏观赏,渊岭沼泽大得很,殿下定会喜欢。”
三首火龙懒得麻烦,gān脆省去了上古的称谓,直接唤她‘殿下’。
白玦竟然还未归?上古本就行得慢,料想白玦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想必是被其他事耽搁了……景昭应该随芜浣回了天宫,难道他去天宫接人了不成?
上古眯起了眼,眼中利芒闪过。这还了得,还未过门就给宠成这般,以景昭的小xing子,日后还不知要骄纵成何样?
“带路吧,听闻苍穹之境景色不错,我正有这个打算。”上古睁着眼睛说瞎话,起了留下来劝诫白玦的心思。
三首火龙一听,大眼里带了喜意,立刻化成一个俊俏的青年,引着上古朝殿中而去。
清池宫外,华净池旁的天启接过凤染怀中睡得昏天黑地的阿启,眼微微垂下,神qíng难辨,额上的紫月印记似是散出妖冶的淡光。
凤染觉得自己未将上古带回,有负天启所托,有些赫然:“天启神君,上古神君醒来后一直闷在清池宫,出去走走也好。”
“你不是不知道她的秉xing,别说是一年,就是十年赖在一处也是寻常事,若不是想见的人对她很重要,她是不会费这个神的。”天启揉了揉额角,神qíng有些倦怠。
“您是说……”
“她去了苍穹之境。”天启将怀中的阿启挪了个舒服些的位置,转身朝大殿而去。
凤染沉默的站在远处,半响后才叹了口气。
上古没有后池的记忆,对待白玦自然便是六万年前的态度,可落在天启眼中,定不是个滋味。
天宫御宇殿后园,守在园外的仙娥个个白着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不时望向园内,生怕天后怒急便将这座仙园给毁了。
浩浩dàngdàng驾着十鸾彩凤张扬拜寿,归来时却是驾云而回,大泽山的事不过才半日时间,便已传遍了仙界。
上古真神降下的御旨让天后和景昭公主失了大脸面,只是没人敢提罢了。
园内,景昭看着沉默不语的天后,突然跪了下来:“母后,是景昭没用,才累得母后受此大rǔ。”
天后见女儿眼眶泛红,心底一软,扶起了她,道:“景昭,不怪你,一百年前白玦、天启和上古觉醒时有些事我便应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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