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当初一身衣袍竟会惹得天启真神震怒,今日这老脸算是丢定了。
这场景着实好笑,上古眯着眼忍了半天才让自己端庄得体些:“是尽心尽力,不过就是太周到了。”遂拂了拂手,转身离开。
三火一身神力,区区火焰,哪能伤得了他半分,准是见天启心中有气,这只聪明的火龙故意讨饶罢了。
“上古说得不错,三火,我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半神,敢cha手我们之事,明日清早你再下来吧。”天启许是玩累了,懒洋洋道,起身朝后殿而去。
三火一喜,心想眼一闭一晚就过去了,看来天启真神的xing子也没传说中恶劣。哪知,这想法还未落地,一道紫光自天启手中拂来,落在火焰上,火焰瞬间化为深紫色,三火皮上顿时冒出‘嘶嘶’声响,烤焦的香味在庭院蔓延。
真神之火?三火心底一寒,忙将全身神力凝聚在周身,但仍能感觉到一阵灼热侵入体内。
大头一抬,见天启已经走得老远,身影闲散,三火眼泪汪汪,咬牙切齿暗骂一句。
格老子的!天启真神这是口中乏味,想吃生烤龙ròu了不成!
后池在苍穹之境住了一月,这还是头一次到白玦的房间来,房内无人,让侍婢退下,上古走进,随意坐在桌边,以她的xing子,候了一盏茶时间已是极限,失了耐心后遂gān脆绕到内室翻看起白玦收藏的古书来。
抬眼见一方墨盒被置放在案架上,一时好奇,打开来看,神qíng缓缓凝住。
墨色的石链,泛着柔和的色泽,沉默而安宁的静卧在墨盒中。
绝望的悲凉感直入心间,深沉浓烈,碧色的人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握着墨盒的手抖了抖,脸色泛白。
跟以前几次一样,这是完全不属于她的qíng绪。
上古掀开挽袖,刀痕jiāo错的手腕上,墨色的石链印入眼底,有股子沁到骨头里的炙热感。
当初她醒来之时,曾问过天启这条石链的来历,他说乃是古君上神送给后池之物。
可是白玦怎么也会有……
后池,清穆,景昭……上古沉下眼,合上墨盒,眉角微凝。
一百年前后池沉睡之前的事,她是时候弄清楚了。
上古走出房间,一旁候着的仙娥忙迎了上来。
“白玦在何处?”声音清冷威严,上古眼底懒散尽失,一派肃容。
被询问的仙娥一怔,急忙回道:“神君去了偏殿羽化池沐浴,尚未归来。”
上古眉宇未动,转身朝偏殿而去,手中握着的石链灼热难耐。
远远望去,她一身玄袍,格外凛冽。
与此同时,清晰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玄天殿响起,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缓缓抬首,望着缓步而入的天后,神qíng复杂晦暗。
“暮光,仙妖即将大战,你躲在这玄天殿中做什么?”暮光神qíng颓废,和半月前简直大相径庭,芜浣有半月未见他,不免有些讶异。
玄天殿中半响无语,暮光静静的看着大殿中的芜浣,轻声一叹。
他以为芜浣一直是数万年前xing子骄纵,忠心护主的女神君,却不想,这些年来他竟是从来未曾瞧清枕边人究竟生了一副怎样的心肠。
他静静抬眼,声音极轻极轻,如重鼓般敲在心间。
“芜浣,当年混沌之劫来临,上古真神陨落,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问你这一次,若你说真话,无论真相多不堪,我都不怪你。”
天帝自王座上站起,朝芜浣走来,一步一步,仿似用尽了全力。
一代王者,竟有迟暮之感。
掩盖数万年的秘密被突然揭开,而那人竟是她如今最大的依靠,看着暮光冷淡失望的眼神,芜浣遍体生寒,恍惚之间,似是回到了六万多年前摘星台上的那一刻。
弹指轻笑间,那个人就能主宰她的命运,让她所有努力毁于一旦。
六万年了,她以为她已经逃出来,最后才发现……
幻象皆灭,不过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第七十七章 开战
成仙万般好,长生不老不说,仙界亦被传诵得美好安宁,凡间之人终其一生,求神拜佛,善事做尽,访仙寻古,也只是为了能一登仙位,得享永生,只是他们哪知,这仙人不过是活得长了点,痴、嗔、怨、恨这些个俗qíng一点也不比凡间来得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真是半点也没有唬人。
罗刹地自后古界开启以来便是仙妖必争之地,六万年岁月,无数仙妖将士战死于此,怨气直达九天,千里之地,寸糙不生,终日昏暗,如临末日。
凤染自大帐走出,看着黑云沼泽对面严阵以待的妖兵,心底暗暗感慨,以她的心xing,在此处不过一日,都颇为压抑,更别说千百年驻守此处的将士了。
“凤染,罗刹地黎明拂晓之时仙气最盛,你在这个时辰离开,破开外间妖障会轻松不少。”
凤染转头,见景涧自中帐走出,银白的仙甲披在他身上,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她点头,笑道:“你不必如临大敌一般,再过半刻我便离去。”
“青漓心智不俗,她这百年被我束在此处,对我早已恨之入骨,当年妖界的事我略有所闻,你和常沁jiāoqíng笃深,她若是知道你在此,保不定会横生枝节。”
仙妖之事她不便cha手,凤染知道景涧说得没错,正yù应答,却看见他仙甲右肩处有一道浅色的血渍,指了指道:“景涧,你这里…受过伤?”
仙甲乃灵力所化,即便是受过伤,也不应有血渍残留才对。
景涧低眼,怔了怔,摇头:“在这里百年,伤受过不少,但这里……不是。”
他抬头看向黑云沼泽那头,神qíng悠远,眼中盛满凤染瞧不清的空茫和成熟。
“凤染,当初我会来罗刹地,的确是因为你的缘故,一时赌气而行,过去六万余年罗刹地都是老上君眠修驻守,我虽为天帝之子,但他对我一视同仁,你应该不知道,我光是守将门便守了十年。”
凤染有些讶异,眠修之名她听说过,后古界来三界最善战的仙君,坚守罗刹地六万年,未曾走出过此处一步,和凤族长老凤崎、大泽山的东华上君齐名,只是听说几十年前已经战死在罗刹地了,当时消息时传来,仙界一片震惊。
她抬首朝景涧看去,见他右手轻放在腰间佩剑上,一派肃容,遂敛神静听。
“十年时间在仙界不过一瞬,可在罗刹地,却恍若百年之久,仙妖两族战死者不计其数,魂飞魄散更是屡屡皆是,在外界的仙君,永远都不会知道三界中有这样一处炼狱,对我们而言如是,对妖族亦如是。战得太久了,到最后连仇恨都已经麻木,所有人想着只要能赢,就能有走出这里的一日。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八十年前青漓利用蚀月之时仙气薄弱之刻,用一万妖界士兵的xing命化成血刀开战,仙君死伤无数,最后是眠修上君以兵解之法用毕生仙力摧毁了青漓所控的血刀,可是他自己最终血ròu无存,亦化为罗刹地的一缕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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