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石座之上面色平静淡漠的上古,在场的仙妖齐齐打了个寒颤,低下头神色更为恭敬。
忐忑的静默中,两道qiáng横的神力在罗刹地天际传来,妖皇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让身后的妖兵退后了数米。
看来天宫的人终于到了……
两道人影出现在罗刹地上空,看着悬于空中的青漓,亦是一愣,朝上古行了一礼天后才怒声道:“森鸿,你对景涧做了什么!”
“陛下,二殿下为了护住界门,已经……已经……”一旁的仙将哽咽难语,低下头眼眶泛红。
天帝脸色沉到了极点,同样怒视妖皇,眼中有股子化不开的悲痛。
上古倒是没想到暮光和芜浣会有此一问,遂皱眉道:“景涧……?”
她来的时候凤染已经涅槃,自是不知道还有个景涧,天启倒是提过凤染和暮光之子景涧有些瓜葛,难道她选择涅槃,也和此人有关?不知为何对这个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上古抬眼朝两方看去。
“天后,你何必如此愤慨,当年我父皇不也同样被你们bī得战死,今日景涧的下场不过是因果循环而已!”森鸿眼带煞气,冷声道。
“你……!”
凤羽扇陡然出现在天后手中,化为半丈大小,朝森鸿而去。天帝亦是脸色铁青,负在身后的双手青筋毕露。
赤红的长戟迎上五彩羽扇,庞大的灵力让整个罗刹地上空扭曲起来,森鸿既要护着妖兵,又要迎战天后的怒火,自是有些不敌。
被这jiāo战的神力影响,天界界门前的灰白火焰发出微弱的悲鸣,上古眼一冷,银色的神力降在半空,将两股灵力化为虚无,两人被震得退后数步,齐齐望向石座上脸色冷凝的上古。
“我再说一次,仙妖之争我不会cha手,但是在凤染涅槃之前,谁要在罗刹地动武,便是与我作对!”
两方阵营间骤然燃起炙火,威严冷清的声音在罗刹地上空响起。
天后这才注意到仙界界门前的炙白火焰,脸色一变,嘴唇抿紧退到天帝身边。
一旁仙将朝上古跪下:“真神,二殿下他是为了我们才会用兵解之法来护下界门的,还请神君撤下炙火,让我等与妖皇一战,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我们……’这个‘我们’自然也包括了凤染,看着仙将眼底毫不掩饰的仇恨,上古叹了口气,jiāo战万年,两族血仇结下,谁对谁错,早已无法评说。
“你们若是死了,景涧这条命不就是白丢了。”上古肃声道,朝暮光看去,见他眼底悲凉一片,有些不忍,叹声道:“暮光,六万年不见,想不到再见竟是此般光景。”
天帝朝上古望去,躬下了身:“神君,暮光愧对神君所托,仙妖万年不得安宁,皆乃暮光之错,身为一界之主,本该息事宁人。只是……”暮光抬首,声音似是瞬间苍老下来:“丧子之仇,若不报,枉为父者!”
他对着上古低下头,行半礼,身形萧索。
妖皇轻哼一声,嗤笑道:“暮光,你仙族人命值钱,难道我妖族就是泥捏的不成?当初天后在战场上bī死我父皇时,何等风光,兵临我妖界时,又是何般狂妄,你可曾想过也有今日?仙妖之战非我族之错,即便今日不敌,我森鸿也不会再退半步!”
森鸿上前一步,眉目凛冽,比之天帝的悲凉,背水一战之心亦不遑多让。
“说得好,我妖族皇者当如是者!”豪迈的声音自远处响起,两道人影划过天际出现在罗刹地上空,一身青袍的三火笑意吟吟,满脸赞赏:“森鸿,你倒是比你老子有胆子得多!”
常沁朝界门前灰白色的火球看了一眼,轻舒一口气,退到妖皇身后,看着三火的神qíng有些无奈。
她得知凤染来了罗刹地,便知道不好,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妖皇神色惊喜,朝三火点了点头,颇为感激。三火虽是半神,可他在白玦真神身边多年,一身神力比之他亦不遑多让,有他在,即便是天帝天后出手,也能全身而退。
上古懒洋洋的看着两方剑拔弩张,三火满脸嚣张,装没看到她,眉扬了扬,正yù说话,青漓已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她这才想起被暮光和芜浣一打岔,刚才这事倒是忘记了结尾。
见众人都不出手,常沁想了想,上前一步用妖力拖住青漓,对这qíng景有些讶异。
青漓用力推开她,摔倒在地,浑身颤抖,她努力站起,却连一丝的妖力也使不出,一身妖力散之八九,比低等妖将都不如。常沁望过来的目光犹若针刺,青漓抬首,望向上古的方向,满脸怨恨,突然笑了起来,神qíng可怖。
她转过头,看着几步之远的常沁,一双眼红的诡异:“常沁,你满意了,我现在妖力尽失,再也和你抢不了森羽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常沁皱眉,冷声道:“我和森羽几百年前就没有瓜葛了。”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在第三重天和他恩断qíng绝。”青漓嘴角带笑,转头望向上古:“当年还是凤染和上古神君帮的你,你看我这记xing。”
常沁脸色微变,朝上古看去,嘴角发苦。
数月之前,天启真神和白玦真神同时在三界颁下御旨,令仙妖两族任何人不得再提后池上神之事。此前她听说上古真神在不久前拜访苍穹之境,常沁心底狐疑,以后池的xing子,即便是恢复了真神的身份,也不可能对古君、柏玄之死毫无芥蒂,刚才遇到了三火,相问之下才知原来觉醒的上古真神早已不记得百年前后池之事,心下唏嘘之余也有些庆幸,当年的事若被上古真神知晓,上古必会和白玦真神反目成仇,那受白玦真神庇佑的妖界……危矣。
上古缓缓坐直身子,眼中漫不经心的神色消失,看着面色微变的众人眼角微扬。
“上古神君,此事才过两百年,想必您还没忘记。”青漓笑意盈盈,见上古神色微凛,从地上爬起,拂了拂裙上的灰尘:“当初之恩,今日之qíng,青漓真是受宠若惊,不敢相忘。”
“你这小狐狸真是有趣,说说吧,我这恩qíng,你想怎么报?”上古托着下巴,神qíng莫测。
“青漓不敢。”青漓低下头,一步一步朝上古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力,却偏偏毫不停歇:“神君说我罔顾三界律条,可我青漓纵使再离谱,又怎及上古神君……盗聚灵珠、镇魂塔、聚妖幡,为一己私利弃三界众生于不顾;怎及神君被两界之主放逐无名之世百年,沦为三界笑柄,怎及神君当日在苍穹之巅……”
“住嘴,妖狐,神君座下,安有你妄说之地!”天后突然出声,神色冷厉看向青漓,负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当初天启所说之话言犹在耳,若是上古知道一百年前的真相……
青漓偏头望向天后的方向,眼露不屑,嗤笑道:“天后陛下,听闻你在上古界时乃上古神君座下神shòu,百年前的那些小事,到如今上古神君也没有发作于你,想必没有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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