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夏一把推开他,指着带手铐的警察问:“你们凭什么抓走他,他犯了什么错?”
“你知道他是谁吗?”带手铐的警察对白浩南简直嗤之以鼻的模样,“他是Declan贩毒集团的公子,他可是欧洲最大毒枭的儿子。小姐,你跟这样一个大毒枭在一起这么久,都不会后怕吗?”
杨夏对于警察的话简直难以置信,他说什么,他说白浩南是毒枭?他说白浩南是欧洲大毒枭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这小子啊,我们可抓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就是抓不到,要不是他爸死了,集团内部出了内jian,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杨夏转头问白浩南。
白浩南没有说话,但这份沉默就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这时候,警笛长鸣,又一队警察赶了过来,白浩南很快便被带走了。
杨夏看着白浩南的背影,恍然大悟,她捂着嘴嘤嘤哭泣,直到呼吸稍微缓和,才从胸前取下那枚胸针,背面红色的紫外线还在闪烁。
——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垠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周世明落网,这与白浩南被捕的时间相差不到三个小时,一看就是两方行动。
周世明就是白浩南的叔叔,以前刘岐山被法院起诉的时候,就是他叔叔帮杨夏延迟了庭审时间。
只是让所有人都很诧异的是,这个被称作全国缉毒英雄的模范竟然会以贩毒罪被高级人名法院起诉。
落网后的周世明一直无法从自己本身的角色里转换出来。他不吃不喝,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接连抽掉几包烟。
已是次日凌晨两点时许,经过一夜的突审,案qíng没有实质上的进展。这时,苏成沣上阵了。
“老周啊,你我本是一届警官,可如今却是我亲手将你抓了进来。”
周世明看了一眼苏成沣,哼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在为国际办事。”
苏成沣一直背对着周世明,他的声音悠悠地回dàng在整个审讯室。
“你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吗?”
“还能有谁。”
“不是白浩南。”苏成沣说,“他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带走杨夏,如何能够确保杨夏不□□尸的人盯上,没有功夫搭理你。”
周世明冷笑道:“Declan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最得意的儿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被捕。”
“Declan集团与墨西哥贩毒集团积怨很久,Declan死后,传言他儿子打算金盆洗手,国际那边盯死了他,他自己也知道回来就是死路一条,可他还是回来了。”
“女人嘛,就是祸害。”周世明哈哈大笑起来。
“老周啊,金驰成和gān尸联手给你下套,你要是还要保他们,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周世明两眼开始出神,良久他说:“我加入缉毒队伍已经二十五年了,500多次与凶残的毒贩正面jiāo手,先后300多次打入到贩毒团伙内部。在办案上,我们局里都叫我‘拼命三郎’。我曾经多次出入枪林弹雨,可谓‘九死一生’。从我穿上警服到被捕,我一直坚持在一线工作,平常蹲点起码在9个小时以上,常常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在外面,我经常步行上百公里的山路,出差就睡大通铺,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所谓的工作餐就是一盒方便面。有一次,我办完一个货盗的团伙案,本来就在拉肚子的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案子办完的时候,人都接近昏迷了,队里民警花5元钱请人把我抬回家。党和政府给了我崇高的荣誉:‘全国先进工作者’、‘中国优秀青年卫士’、‘全国优秀人民警察’。
“荣誉的背后,是毒贩子对我的刻骨仇恨,他们视我为眼中钉,ròu中刺。八年前,局里在看守所截获了外传的纸条,当时我们那里的看守所里,关押的大部分是我抓回来的嫌疑人,他们在看守所搞串联,密谋要除掉我,缴获的纸条上表明,他们准备用100万来买我的人头。过了一年多,我岳父家就让他们给炸了,毒贩子们把□□埋到了我家里。我婚后一直住在岳父家,而且我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在家里看完《新闻联播》,再到单位去加班,爆炸的时间,正好是《新闻联播》结束的7点30分,他们算计得很好,认为我那个时间肯定走到客厅了,巨大的爆炸声完全击碎了夜的宁静,qiáng大的冲击波把家里的门窗几乎全都震坏了,甚至楼上、楼下邻居的家也受到冲击,大门被整个炸飞出去,把对面的一堵墙,砸出个直径30多厘米的大dòng。但是,毒贩子没算计到,他们共放置的15节□□,只炸了7节,还有8节□□放了哑pào,而当时我的家人都在另一间屋子里吃饭,所以爆炸没有伤害到他们,但是,我楼上一位邻居的眼睛却炸伤了,我觉得很对不起这位邻居。还有,毒贩子没有算计到,我那天在加班,根本就没回家去。”
“我这么兢兢业业地为人民服务,为国家鞠躬尽瘁,可我得到了什么?我父亲过世的时候,局里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我当了一辈子的副局长,却永远都升不上局长。谁又考虑过我的感受?”
“当时,我的心理极度失衡,刚参加完表彰会,又是为了工作不能及时修炉子,才造成父亲死亡。此后一个多月里,我一直臂挽黑纱。我的家人不能原谅我,我也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直到Declan找到我……”说到这个人生的转折点,周世明的双眼像是有一层朦胧的雾气,“他说,只要我跟他合作,给他做眼线,业余时候再发展一些警察内部的人为他做事,他不但不会要了我的命,还会重用我,让我下半辈子有用不完的钱……”
周世明花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讲述他的过往,苏成沣从始至终都没有打断他。
直到他说:“但我知道,我是做错了的。自从我接受Declan的条件起,我就知道自己一直在地狱边上游走,总有一天阎罗会收了我。我对不起我的家人,更对不起一直在背后鼓励我的老婆。”
凌晨四点,周世明招供。
苏成沣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姜推正在门口等他。
姜推刚刚抽完一根烟,然后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他裹了裹衣领,吸了吸鼻子,说:“都招了?”
苏成沣点点头:“这个功劳都得给你媳妇。”
姜推的表qíng僵在原地,他拢了拢衣领:“这步险棋也只有你敢走,你怎么就断定她不会丢掉胸针?”
“她不会,她……爱你。”苏成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我说到你的名字,她的眼神就告诉我一切了。“
姜推正在点燃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但很快他将烟点燃,深吸一口,吐了出来,笑着拍了拍苏成沣的肩膀,说:“老苏,这可不像你作风,什么时候这么娘们了?”
“你……”苏成沣说,“等金驰成伏法,你就去找她吧。”
姜推没有说话,突然往前走,背对着苏成沣摆摆手:“好了,办正事去了。”苏成沣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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