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他没有开灯,耳边的一切都被放大。
梁叙沉吟片刻,从沙发上坐起来出了门。校园里全是往外走的学生,几个成群三两一堆。当时余声正背着书包一个人走着,身边也没有人一起。
他是在校门口撞见她的。
那种低着头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好像让他又看到那晚的西宁街道上她的样子,他正要出声喊。有几个女生走到余声身边,似乎是要和她打招呼。
这姑娘愣愣的挤出个僵硬的笑。
梁叙看着她有些想乐,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和人打过jiāo道,不过除了xing格上有些天真沉闷需要敲打敲打之外至少某些时候还是有点孤勇的。
等那几个女生走后,他走了过去。
“怎么不见你那个朋友?”梁叙问。
余声看到他挺惊讶,瞬间又恢复平静。俩人站在一辆冷饮车旁边,那车被大红伞罩着,有yīn影投she到地面上,穿过她的头发。
“她有事先走了。”
事实上方杨已经决定从下周开始住校了,女生觉得晚自习来回家会làng费学习时间。对于这点,余声不好阻拦。
“那你怎么回去?”他问。
余声说:“走路啊。”
她指了指右手边那条长长的马路,又回头看他。其实步行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到家了,余声是喜欢行走在夕阳下的田野边那种感觉的。
“这会儿天还热,你这么回去行么,这样吧。”梁叙低眼看她,眸子漆黑闪过一丝光芒,“我现在要去网吧忙个事儿,估计不到一个小时就完了,你等我一块走?”
余声看了他一会儿,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第13章
这是余声第一次来网吧,她跟在他后头上二楼。或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里头有种怪味道。梁叙要了两个机子,带她去了自己常待的位置。
她一路上东张西望惹得梁叙好笑。
“坐这儿吧。”他弯腰给她按了主机箱电源键然后打开电脑,输入账号密码后将那张开了一个小时的票子扔到一边,“你自己随便玩。”
余声盯着电脑屏幕却一动不动。
网吧里的烟味儿比较重,有的男生甚至直接光着膀子。余声侧头看了一眼梁叙,他将一个优盘cha-进电脑里,正准备戴上耳机,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没事儿吧?”他注意到她的目光。
余声摇了摇头没说话。
梁叙又转回头忙自己的事qíng,他将那个小样反复听了好几遍仍是找不到切入点。背后的窗户里chuī进来一丝凉风,梁叙的烦躁少了些许。
他偏头看看余声,女孩正趴在桌上。
“怎么不玩?”梁叙扯下耳机,低着脑袋俯身凑近凝视着她的脸,“是不是有点闷?”
余声从胳膊里抬眼:“我不知道玩什么。”
四周有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前头两个女生在看视频,一个戴着耳机笑出声来。右边角落里有人打电话,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游戏玩过么。”梁叙看着她,“女生好像都喜欢那个。”
见她一脸懵懂的表qíng,梁叙心里有了底。他将自己的椅子往她跟前挪了下,拉过她跟前电脑的键盘,余声的目光却落在挨着右边过道的那个女生的电脑上。
“我想玩那个。”她给梁叙一指。
男生眼睛一抬看过去然后渐渐转回来看了余声一会儿。
“那是□□农场。”他说完又问,“你不知道?”
余声慢慢说:“我没有□□。”
她刚一说完那句话,旁边有几个人看了过来。梁叙一句话没说开始在键盘上敲来敲去,余声只看见屏幕上的对话框幻影移形。
他给她申请了一个七位数的号。
“□□号和密码要记熟知道么。”他说。
余声盯着那几个数字,想来想去还是记在本子上比较稳妥。梁叙又讲了一些好友添加和几个简单设置,以自己的□□号为例做了个示范。
“你为什么叫‘一个烂人’?”她问。
梁叙:“……”
□□农场打开的时候,余声立刻凑上去。梁叙给她一一讲了买种子施肥养狗盖房子偷菜,她听得全神贯注。网吧里的人来来去去,估计只有他俩那片儿比较独树一帜吧。
有背景音乐忽然冒了出来。
那一瞬间梁叙突地灵光一闪,他知道自己的demo里缺什么了。等余声开始上手试,梁叙立刻回到自己座位搜索类似风格的音乐资料。
他要给这个demo里加上一点儿后摇。
外头的太阳一点一点落了下去,网吧里这会儿格外的安静。梁叙想点上一根烟抽,刚摸到裤兜又收了手,听到身边的女孩子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的上网时间到了。
“怎么。”梁叙笑看她:“还玩上瘾了?”
“还差最后一点。”余声认真的说,“就能把你的菜偷完了。”
梁叙:“……”
紧接着他的电脑也恢复初始屏,那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从网吧里出来后余声做了个深呼吸,还是外边的空气新鲜。梁叙去拿车,余声站在门口等他。
路上过去了个近两米高的男生,余声惊为天人。
梁叙直接从屋里将车子骑了出来停在她身边,余声还盯着那个高大个看。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转回来,女生白皙的脸颊在夕阳下像是抹了红晕似的。
“有那么好看么?”他打趣儿。
余声:“他长得可真高。”
“高么。”梁叙挑眉,“不都一米多?”
余声:“……”
回去的路上他骑着车chuī着口哨,十来分钟就到了她家门口。余声看着他走远才进了屋,外公正端着小碗给jī喂食,院落里的树叶簌簌作响。
晚上一家人在房间看电视。
深夜静悄悄的,屋子外头蟋蟀蹦来蹦去。余声看了一会儿就回自个屋了,她躺在chuáng上却了无睡意。然后从头顶的小袋里掏了颗大白兔含在嘴里,嚼着嚼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公jī还没打鸣,余声就爬了起来。
厨房里外公拉着风箱烧饭,外婆去了隔壁婶子家借盐巴。大路上没什么人,空空dàngdàng的。远处的山还埋头在云雾里,空气gān净极了。
那会儿梁叙还在地下室睡着没醒。
他昨天送完余声回了趟家又过去学校了,连夜将那小段后摇做了出来。凌晨两三点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像摊烂泥似的,那沙发虽然破烂,却可以折叠起来。梁叙一个人睡在上头,倒也宽敞。
周末他一直呆在学校,星期天下午晚自习前回去了趟。
沈秀早早就收了摊去了隔壁打麻将,他冲了个凉水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回校。这会儿梁雨从外头玩回来叫住他,从书包里拿出个巴掌大的小瓶子让他捎给余声。
“里头装的什么?”梁叙接过扫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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