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生如释重负的笑笑,给大小姐一个熊抱:“你乖乖的去白鹭市玩吧,我工作不忙就马上飞回去陪你。爱你哦~!”
“讨厌!ròu麻死了啦!……”大小姐觉得两人这样的嬉闹已经习以为常。
chūn生看着飞机起飞,才离开机场,直接奔赴芳华陵园。
董标身穿黑色衬衫,胡子没刮,显得憔悴而颓废,正好与墓地这样破败的气质相配。
chūn生不由分说上来便是一拳,董标的嘴角渗出血来。
“这一拳便宜了你,为的是这六年来你对柳絮的懦弱和负心。”chūn生qiáng压着怒气。
董标晃晃悠悠的半天才站稳了,看着chūn生,眼神涣散,抹了抹嘴角的血,一下子又瘫软在柳絮的碑前,忽然间哭嚎啕大哭,鼻涕都淌的老长。
晚上,董标邀chūn生去喝酒。
董标喝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他说——
我怎么会知道她会这么决绝?我原本想她离开了我,她那样完美无缺的女孩子,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我也不用再像这六年来每一天都担心她会离开我。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是么?
所以她辞职的那一天,我故意要回我妈给她的手镯,断了最后一丝念想。谁能想到那一别就是天人永别!
chūn生,你打我打的好,我就是个懦夫!从认识柳絮的第一天开始,我每天都觉的是在做梦,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她?我日夜都在担心她会离开,所以到最后,不如我先自我切割!但是我承认那也是畜生的行为——那段日子,我知道自己并非父亲亲生的,自己没有携带他病态的基因,所以一时间膨胀过了头,再加上白荷的追捧……
其实那段时间,只要柳絮捅破那层窗户纸,我就能立刻沦陷,这一辈子为她赴汤蹈火。
可是柳絮有她的自尊和高贵,骨子里带来的。她那样的自尊与高贵无法带给我自信的感觉,相反白荷自身的身体缺陷和倾慕我的态度,当时却带给了我虚无的自信。
柳絮离开的那段时间,刚开始我承认是无比的受用——工作上升职加薪,可谓是扶摇直上。感qíng上白荷也是为我是天。
可是,那天我带着白荷回去见我妈,我妈两眼泛着眼泪,看着白荷手上戴着的镯子,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屋里了。我追进屋里问:“妈您这是怎么了?我要结婚了,带儿媳妇回来见您,您不高兴吗?”
“傻儿子,你找个和你爹一样自私有心计的哑巴,妈有什么高兴的?妈老了,gān涉不了你的生活。只是可惜了柳絮那孩子对你的一片真心……儿子,我一直觉得你生身父亲,王墨清,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可是我错了,——他其实是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的,但是他一直都没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是怕我们母子拖累了他啊!这样婚外生子的丑事,必定会给他的仕途造成阻碍。可是最令我失望的不是他,而是你,我的儿子,你竟然和他一样懦弱自私……柳絮一个女孩子,把最美好的青chūn几年都花在你身上陪伴你,你是怎么回报人家的?妈是个罪人,犯了死罪,不配和你讲做人的道理。你走吧,妈累了……”
我妈英明,一眼就能看出来白荷有心计、自私。——白荷在和我谈结婚的时候,要求全款买房,而且她管我的钱。
我没有能力在上海全款买房,连首付都jiāo不上,她就要求管我所有的钱,我给她了。
可是还没完,她又要求把老家的房子和农场卖了,换成的钱用来买房,我说我妈一辈子住在那里,如果卖掉,让我妈住哪?
她说可以给我妈租个房子,还说现在哪家的父母不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卖房子卖地的?
我没同意,所以婚事一直僵持着。
我妈听说了这件事,上吊自杀了,尸体是一周之后秦婶子发现的。
我决定和白荷chuī了,——无论如何老家的房子是不能卖的,虽然那里有我最难过的回忆,但是那里是我妈唯一愿意呆的地方,我再畜生,我不能让我妈没有地方可去,不管我妈是生是死。
分手的那天,白荷好象是换了一个人,丝毫看不出以前的温柔,她用gān净利落的哑语表达:分了可以,只是我这些年来的积蓄不会退给我,全当是跟了我这两年的青chūn损失费。
我笑着同意了,至少这么做能让我少对不住白荷一个女人,我已经很对不住柳絮、对不住我妈了。
听完董标的诉说,chūn生和他gān了一杯酒,祝酒词是:“这都是你活该!”
过了一会儿,chūn生又问:“那镯子,‘白莲花’有还给你吗?”
董标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
chūn生又抿了一口酒,清清喉咙,开始和董标搅浑水:“我觉得你应该去要回来,即便她不给你,你抢也得给抢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柳絮很在意那镯子,她喝酒一喝多就和我描述那只玉镯的,说怎么怎么好看,怎么怎么合适她的手腕,衬托她的皮肤。你知道柳絮肯定不是因为‘合适她’才怀念那只镯子的,是因为她珍视。而且你自己的钱给了‘白莲花’也就算了,那玉镯是你妈的,你妈本来就不喜欢哑巴,她喜欢的东西放在哑巴那里,恐怕她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不能含笑……”
回家路上,chūn生心qíng轻快起来:柳絮的这一世算是圆满了,——那个人后悔了,也算是遭到了合理的小报应。
☆、死神来召
和大小姐分别的日子里,chūn生就像设了闹钟一样,早上八点和晚上八点必定会打电话给她。
大小姐戏称:“你知道这放在二百年前叫什么吗?叫晨昏定省,你倒是孝顺我。”
chūn生知道,千里之外,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她,到了时间便忍不住的想知道她有没有起chuáng,有没有生病,这一天过得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孤独……chūn生甚至后悔把大小姐送回白鹭市,又在盘算要不要把房子什么的都卖掉,随大小姐回了白鹭市当一个小律师,倒是也能让日子过得去。
那天早上他正在盘算着这些事,看了看表,七点五十,还不到八点。他呆呆的坐在桌子旁边等给大小姐打电话的时间,忽然感觉一阵眩晕,看东西都是重影的!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一片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打电话给一个朋友,又自己打了医院急救电话,逻辑清晰的告诉了自己家的地址和症状,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你有家属吗?”医生冷冰冰的问。
“没有,全都死了。”
医生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白了一眼chūn生,噎了半天,又问:“你有其他监护人吗?或者好朋友也行。”
“和我说就可以了,没有监护人。”chūn生从病chuáng上醒来,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见到办公室挂的牌子“脑肿瘤科”,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尽量耐心和蔼的说:“你患的是脑gān胶质瘤,虽然是中期,但是根据X光片判断不适合手术,只适合保守治疗。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qíng况的治愈率几乎是百分之零。保守治疗可延长的寿命估计为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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