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想着昨天大概姜蒙楽是回自己宫里歇着了,她就去了泼墨宫找姜沐——发发牢骚也是好的。
她越说越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的烦躁,把姜沐手中的折扇拿过来轻轻扇着。
姜沐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对劲,思索道:“三弟昨儿回来拿了什么东西就出去了,我看他好像直接出宫了,以为是师父您吩咐的就没问。”
“什么。”唐海黎簌地一下坐不住了。这下她觉得真的有些严重了,谁知道那小子那么任xing,竟然敢独自一个人出宫。
姜沐虽然一直看不出师父有什么表qíng,语气也很平淡,但总还是听得出来,这事不是师父吩咐的,而是三弟他自个儿跑出去的。
“师父快些去通禀父皇吧!”显然姜沐也知道皇子单独出宫的危险xing。他们三个除了大哥都只算得上是三脚猫功夫,若是在外面遇到什么,根本无法一个人应对。
唐海黎没回他,直接起身往玉书殿跑,甚至手中的扇子也忘记还,攥着它就出去了。
死小孩儿,就算你不想成亲,也不用这么极端吧。而且,即使你不成亲我也有办法让你成太子啊——多大个事儿啊,我就逗你玩的,开个玩笑……
此时说这些都晚了,唐海黎心里虽急,也没办法,影女全部都被调离了龛影国,她很难知道qíng况。只能希望这小子运气好,只是在宫外làng了一晚,并没有遇上什么。
唐海黎到玉书殿的时候,听到里面摔折子的声音。
门口的宫人见到她忙道:“帝师大人,皇上正龙颜大怒,您——去劝劝吧。”
唐海黎点了点头,明知了结果反而冷静下来,放慢脚步进了殿。才走进去头顶就飞过一张折子,她伸手稳稳接住。
在书案旁正发着火的人没听见折子落地的声音,诧异地抬起头,看见了唐海黎,硬生生收回了正要摔另一张折子的右手。
“唐合——帮帮我,帮我,孟泷国已经攻破我国边境了……”他说这话时,两眼好像看见了救命稻糙一样。
唐海黎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问道:“姜蒙楽呢,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小儿子吗?你不是给他安排了影卫吗?人呢?”
姜无途嗤笑一声,“影卫死了!唯一一个幸存的影卫拖着满身的血跑回来的,不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朕倒是想知道,他怎么会出宫?!”
“你不派人去救吗?”唐海黎避而不答,只发问。
“你知不知道他是被谁抓走的?孟泷国的刺杀卫队!我怎么派人去救?!啊?!你倒是告诉我,质子该拿什么去救?!”姜无途似乎已经崩溃到了极点。
孟泷国和龛影正在jiāo战,如果对方得一个皇子作为要挟,更加肆无忌惮了。况且,眼下他们也匀不出多余的兵力去救人,割地相换更不可能,龛影本就是小国……
“我去救。”唐海黎冷冷道。
姜无途突然带着疑惑和惊诧的眼神看向她。
唐海黎知道他在想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用给我兵权。”
虽然看不懂她的眼神,姜无途还是点头了,两眼无神木然道:“若是,救出来了,还请记得我们的约定——”
唐海黎淡淡接道:“不到危急关头,不动用武力。——放心,我会一直记得。”
孟泷国处于龛影西北方位,攻打过来定不会舍近求远,并且龛影皇城就在北位,刺杀卫队潜入再回去也定不会绕路。
此去唐海黎从皇帝那儿只带走了一把剑,一匹马。她看了看攥在手中的折扇,把它放进了怀中,现在已经没时间还给姜沐了,就当留个纪念也好。
狂奔了几个时辰后,停在了两条小街的yīnfèng之间。现下才刚刚入chūn,但呼入的空气却是滚烫的,带着一丝血腥味。
唐海黎骑于马上,一语不发地望着边境城墙,上面立着个木板,木板上钉着个人,虽然血淋淋的,但是毋庸置疑看起来还活着。
看来她想太多了,那些人根本不打算拿姜蒙楽作要挟,而是示威。
既然这样,她就没理由考虑怎么救人了,直接杀进去就是。呵,反正皇帝都暂时允了她动用武力,能用拳头解决,为什么要动脑子和嘴呢?
于是,守在城墙门下和站在城墙上的士兵看见了这一幕:一个骑着马的白发男子缓缓从巷子这头出现。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上头的副将只犹豫了片刻,立马朝后面的人道:“放箭,准备放箭!”
唐海黎看了看墙头突然冒出的一排弓箭手,立马甩手抽了马一鞭子,马受了刺激,极速向前奔去,直径冲到了城墙脚下,利落翻身下马。
她这一举动令得弓箭手一时没了辙,垂直着看下去根本无法瞄准。城墙边的步兵已经提着□□刺上前,却根本奈何她不得。
城墙之下守着那门的不少于百人,却丝毫拿唐海黎没办法。上头那副将气急了,“该死!全部取剑!下城墙!”
这一关辖只是边境众要点的其中一个,约安置了两三千兵力。刺杀卫队为了方便,把绑来的皇子直接送到了这里,不但加qiáng的兵力还未到达,这儿的主将也跑去领功去了。
副将内心极度不平衡,此时看着他那一百士兵连一个人都杀不死更是火冒三丈。心想,我这儿两三千的军力还能让你逃了不成,喝道:“给我活捉!”
看着大批的士兵从城墙上四面八方涌下来,唐海黎冷哼一声,把剑横开,从腰间抽出睿天匕首。一剑横划出去少说砍中了围着她的十余个人,她不解气,左手握着匕首戳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头颅中,霎时血溅三尺。
如果城墙那头钉在木板上的人还能睁开眼的话,一定能感受到唐海黎的愤怒。
城墙之下,满满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闲暇之余,她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一个人右臂上cha着一支箭,却突然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向她砍来,面目狰狞。右边的那人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一剑一匕首轻轻划过,一抹鲜血落在她早已经不再白净的衣袍上。左右那两人应声倒下。
唐海黎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血红太阳,虽然只是朝阳,却耀得人睁不开眼来。
那副将在远方挥着戟,却不是朝她来的,是在逃跑,手中的戟随着他的狂奔晃动。
她心里苦笑。世人皆是如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未来两日龛影护国的战争便是像这个场景一样,只是受nüè方互换罢了。要扩张的是国家,最高的统治者却又有几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
唐海黎追了上去,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剑砍到,那一瞬间,副将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他的“求”字只吐出了半个,就说不出来了。
“不是要活捉我吗。”死不瞑目大概是因为他听到了这句话。估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听见当时他远在城墙上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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