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姑娘_星球酥【完结】(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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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芳芳怼回去:“放狗屁,你这是把他当你女朋友宠。”

  顾关山:“……”

  顾关山看了看表,开始装书包,一边装一边道:“行,这话我爱听,我就是把他当我女朋友宠着——反正你别去他面前和他说什么有的没的,我没有刻意瞒着他,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过得有多cao蛋,你如果让沈泽知道了,我第一个跟你急。”

  丁芳芳好奇地问:“到底过得有多cao蛋啊?”

  顾关山不说话了,她把笔记本和速写本塞进自己的包里,濒临下课的时候班里躁动起来,沈泽突然喊道:“顾关山。”

  他将耳机摘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对顾关山说:“你喊我做什么?”

  顾关山顿了顿:“没怎么——”

  然后顾关山笑了起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晚安而已。”

  下课铃叮叮铃铃地响起,教室里瞬间嘈杂起来,丁芳芳拽了自己的包就跑,回去打一场名为抢夺热水资源的战争,顾关山只觉得她回去就要冒出一句‘大吉大利晚上吃jī’……

  她把自己的包慢吞吞地收拾好了,沈泽将自己的书包随便一装,教室里剩的人不多了,月光洒在大理石窗台上。

  沈泽突然冒出一句:“晚什么安?”

  顾关山一愣:“诶?”

  “我巴不得你……”沈泽嗤地笑了起来:“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呢。”

  顾关山噗嗤一声,放松地笑了出来:“你是流氓吧?”

  早chūn的阳光洒了下来,顾关山在教室里趴着,模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看到了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指甲fèng隙仍卡着靛蓝色的颜料,看上去有点像是涂了指甲油。

  三月末,樱花绽放,楼上的高三正在考第一次模拟考试,考试严格掐表并打铃,上午九点开考语文,两个半小时,连阅卷都是全部扫描进电脑,电脑阅卷的。

  丁芳芳晃了晃她的肩膀,提醒她:“今天铃声都是按高考来的……你该去画室了。”

  花朵之间飞过白蝴蝶,远山都是白的,犹如落了chūn雪。

  “……这就到时间了。”顾关山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难受地伸了个懒腰:“……真讨厌啊……”

  丁芳芳道:“你竟然也会有讨厌去画室的一天……”

  “我不仅讨厌画室,”顾关山说:“我还讨厌那里的百分之八十的同学呢,顺便再给你说个令你震惊的事qíng——”

  丁芳芳:“嗯?”

  “——我还在他们的中班里呢。”顾关山嗤地笑了起来:“我就像出不去了一样。”

  丁芳芳:“……”

  顾关山起来伸了个懒腰,背起自己的画板,向教室外走去。

  丁芳芳震惊地跟了上去:“你还在他们的中等班?!”

  “对。”顾关山说,“我的色彩太差了,人像也不行,出不去。”

  丁芳芳:“……”

  顾关山对她随意地一挥手:“我走了,再见。”

  顾关山背着画板下楼,零零星星地有几个和她同去江北画室的艺术生跟上,在楼梯口喊她‘关山姐’,他们并排一起往下走。

  丁芳芳目送着顾关山离去,一脸懵bī,只觉得这名为联考的考试肯定哪里有点问题,但是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又说不准。

  画室外藤萝生长,绽出嫩绿的叶子,阳光将影子打在地上,顾关山看着自己面前的纸,发起了呆。

  “发什么呆!”助教喝道:“色彩考试总共也就三个小时,哪里有时间给你们愣神儿?”

  顾关山看着自己的调色板,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她进画室之前,觉得这一切都会再简单不过,画画对她而言几乎是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自然的事qíng,但是当她真的走了进来,才意识到自己的短板。

  助教走了过来,奇怪地问顾关山:“你颜色是不是铺的太深了?”

  顾关山愣了愣:“还——还行吧——”

  “明度可以低,亮度不行,我记得你不还是,拿了什么凤凰奖的人吗?为什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那助教奇怪地问:“——你进来的时候还有点美术基础呢。”

  顾关山低下头,低声道:“……是另一个角度上的基础。”

  助教摇了摇头,走了。

  “别太自我。”助教一边走一边教育所有人:“你们既然坐在这里,就没什么特别的,也别觉得自己拿了个奖就了不起了。”

  顾关山:“……”

  助教说:“拿了个奖又怎么样?是联考会为了你改变规则还是校考会为了你改变规则?你大可以继续自创流派,能考上——清美?”他看向顾关山,嘲弄地问:“——你的志愿是清美对吧?……能考上算我输。”

  顾关山咬了咬牙,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伸手将那张纸揭了,贴了一张白纸。

  陈南声在画室那头大声笑了起来,然后整个画室都笑了。

  为什么不好笑呢?那个狂妄的、尖锐的,用最冷淡的模样拒绝追求的顾关山,在十七岁的年纪拿了个凤凰金奖的顾关山——坐到静物前,竟然只有被羞rǔ的份。

  ——他们越嘲笑,顾关山拿笔的手越抖,调的颜色越乱,他们越笑,顾关山越是咬紧牙关,将眼泪憋在里面,撑起自己的脊背,却越觉得自己外qiáng中gān。

  顾关山那一瞬间,感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窘迫。

  她那色彩画的差吗?并不差,顾关山的底子就在那里,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但是她所处的位置就是在走钢丝,哪怕再小的失误都会被放大一百倍,就像明星脸上长一个痘都会被挂去匿版讨论。

  看到美人就挑着刺认为肯定是整了容,看到漂亮姑娘用个macbook就认为她有gān爹——在戚风蛋糕里找着骨头,他们喜欢英雄láng狈滚落神坛,看仲永泯然众人,看美人沦落风尘,然后再重重踏上一脚:

  “——不过如此!”他们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顾关山从来都不怕羞rǔ,那些羞rǔ过她的人——她的父亲母亲,和那些亲人,个个都比这些路人凶狠,她从那里挨过的刀把把都比这个尖锐,但是顾关山凭着一股狠劲和悍然,咬紧了牙,什么不是问题,从没有她过不去的坎儿。

  ——但是这个坎儿,她无能为力。

  应试教育要的是一种磨灭个xing的美,顾关山却是个极度自我为中心的人,她自我意识qiáng盛又不愿退让,而那种qiáng盛和傲气令她无法对这种教育低头。

  可是画画不就是自我意识吗?她想。

  美术最珍贵的就是个人的风格,照着画,画个差不多,这连小孩子都会,画个灰蒙蒙的东西又有多难?cha画原画培训班三个月就能速成一个游戏公司员工出来,但是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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