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家里空无一人,没有早饭。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拉着窗帘,天光昏暗。她拿起手机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班长群发的短信——‘今天上午高考出分,晚上六点开放查分通道,查完分后请给我发个短信,方便进行统计;六月二十二日毕业典礼,上午十点,大家请按时参加。’
顾关山打了个哈欠,在被子里滚了滚,又翻了翻自己的消息箱,看看有没有人找她。
而她的消息箱里满满当当:
早晨六点四十五,沈泽:“早安。”
七点十五,沈泽:“我吃完早饭了。”
七点二十:“出去晨练,你是不是还没起,顾关山你真的很懒惰。”
顾关山心里腹诽你才懒惰你全家都懒惰,放假的时候只有姓沈的混球会七点起chuáng,考了个高考脑子都考坏特了。
八点三十二的时候,沈泽又给顾关山发微信:“我都绕着沿海栈道慢跑了三个来回了,你是不是还没起。有没有早饭吃啊?”
顾关山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觉得沈泽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九点半,沈泽说:“你果然是要懒死了。”
顾关山懒洋洋地蜷缩进了柔软的被褥。
如果说熬夜是在透支生命,那搞艺术的人基本就是在用生命为燃料工作,深夜的灵感不是盖的,连画起画来用的颜色都格外纯正——顾关山理解为‘夜里没有别的光源gān扰显示器’的缘故。
顾关山昨晚修仙修到金丹初成,凌晨三点多才睡,醒过来已经上午十点了。
然后她听见了楼下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顾关山赤着脚,喊道:“来了来了——”
她以为是钟点工阿姨没带钥匙,穿着自己的吊带睡裙就跑了下去,将门一开——
——天穹灰蒙蒙的,走廊里也昏暗——沈泽抱着一纸袋新烤的面包,又拎着把伞,伞上仍滴着水,站在外头。
顾关山:“……”
沈泽一怔,问:“我把你吵醒了?”
顾关山láng狈地扯了扯自己的睡裙下摆,遮住自己的大腿,她小声道:“我……我刚起chuáng,你怎么过来了?”
“刚刚去和谢真那小子打了场篮球,打完发现你还没回我消息。”沈泽说,“就给你买了点能当早饭又能当零食的过来了……怕你没吃饭。你们家里没有人?”
顾关山拉他进来,尴尬道:“嗯、嗯——他们都走得比较早……我妈一般五点就去实验室了……说起来今天算个大日子吧?你今天下午……”
沈泽笑了笑,伸手揉乱了她的脑袋,把袋子递给她,道:“行,吃饭吧。”
然后沈泽上下打量了一眼顾关山。
顾关山抱着袋子,脸都要发红了,几乎想落荒而逃——查分什么的都忘了,什么叫真空上阵?这就是。顾关山只穿着条睡裙,还光着腿,睡裙都快到大腿根了——夏天的睡裙,还能有多长呢?
沈泽皱起眉头:“你……”
顾关山羞耻得不能呼吸……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捂胸了,她早就知道这个场合会出现,没想到会出现得这么措手不及。
沈泽笑了起来,伸手在顾关山脸上揉了揉,道:“睡醒觉也像个小仙女。来亲亲。”
顾关山被哄得有点开心,踮脚就要亲亲沈泽的嘴唇,但是那一瞬间——她突然被一把箍住了腰。
那个怀抱甚至带着难以言喻的qíngyù,沈泽将她顶在鞋柜上,粗鲁地捏开了女孩的嘴唇。
顾关山呜呜地就要拍他,沈泽把她死死压着,狠命亲了两口。
唇分,顾关山眼睫毛都湿润了,哆嗦着说:“沈、沈泽你下次……”
沈泽以手指揉了揉她的唇,沙哑道:“再有下次,先从猫眼看人,看清是谁再开。”
“——也不准穿这么小的睡裙。”
窗外的雨仍在下着,带着雨水的风唰地chuī过客厅,阳台上养的吊兰随风晃动。
顾关山吃完饭就昏昏yù睡了起来。沈泽和她坐在沙发上,顾关山抱着膝盖坐在他的身边,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一只小jī。
沈泽好笑地将她的脑袋往怀里揽了一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睡觉:“你是有多困啊?”
顾关山迷迷糊糊地推了推他道:“……我昨晚开车开到三点,当然困了……”
沈泽皱起眉头:“……开车?”
顾关山意识模糊地说:“嗯,开车……最近的新坑,有主催找我约了几张十八禁……”
顾关山刚说完十八禁三个字,脑子瞬间清醒:“约了八斤的稿子!特别多,压榨童工!我的人生都要不能呼吸了!我也好想出去享受人生啊!”
沈泽迷茫地皱起眉毛:“我刚刚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十八禁……”
顾关山坚定地重复道:“是,八斤的稿子,你听错了。”
沈泽疑窦重重地,接受了顾关山这套说辞……
顾关山被自己的迷糊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捂紧了自己的马甲——被沈泽发现自己微博账号,大概是人生最可怕的掉马了。
那微博里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可以非常确定——那些东西见不得沈泽。沈泽是把顾关山当小仙女捧在手心心里的,但是谁家小仙女画那么huáng的小huáng图——还是耽美的?
顾关山想了想自己微博相册的开车问卷和18禁角色问卷,和夹杂在高质量文艺风同人图之间的,ròu汁四溢时不时会被屏蔽的小huáng图,决定一口咬死自己没有微博,如有雷同,纯属对家陷害。
沈泽笑笑,道:“算了,走吧,你陪我一起等等分,我爸妈今晚可能不会回家。”
他想了想,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我还是有点紧张。”
外面绵绵地下着夏天的雨,雨天的光是昏冷散开的,茉莉花瓣在雨中落了一地。
沈泽带着顾关山去附近超市买了堆吃的,又怕自己查分前紧张得厥过去,又去拎了两罐青啤,塞进了包里。
顾关山问:“你不会发酒疯吧?”
沈泽想了想,道:“两罐啤酒就想灌醉我?你也太低估你男人了。”
顾关山嫌弃道:“不要在我面前喝。不喜欢酒的味道。”
沈泽大大咧咧道:“没问题,怎么能在我家妞面前喝酒呢。”
他带着顾关山回了自己的家,他家里空无一人,连张阿姨都出去买菜了。沈泽将灯一开,示意顾关山去沙发上坐着,顾关山本来觉得自己答应上门,几乎像是送上门的一块ròu——
——事实上,也确实是一块ròu。
沈泽将外套一脱,T恤衫下是结实流畅的后背,肩宽公狗腰,活脱脱的行走的荷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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