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控,脑中恢复清明,耳间重新听到来自外头的雨声。
手一松,灵芝趁机退开,隔开些距离再站定。
两人一时都无话,静静听着雨声。
灵芝有些紧张,有些羞赧,却不知为何没有生气,一颗心像乘着风飘来dàng去。
她拼命咬咬唇,让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淡下去,忐忑了几息,见他呆立不动,方鼓起勇气开口:“王爷,要不我们冒雨回去吧。”
宋珩还沉浸在刚才的失魂中无法自拔,他要拼尽力气压抑自己,才控制住不将她再次拥入怀里一擒芳唇。
“好。”他抬步走到棚子边缘,伸出手去:“雨势比方才小些了。”
他回头脱下外衫,披到灵芝身上,再拎起沉沉布袋,又照样拉过灵芝手。
灵芝也不知为何再未挣脱,乖顺无比地跟在他身后,往那拴马的棚子走去。
榆林城不大,一会儿便到那马棚边,宋珩将布袋套到红马背上。
再拉过灵芝柔声道:“你与我同乘一骑,红马会自己跟着。夜间路滑,怕你有什么闪失。”
灵芝还想推却,身子一轻,已被宋珩抱起放到马背上。
她有些忸怩地想下去,宋珩又已一步跨坐到身后,将那外衫罩住她头,拉住缰绳的胳膊圈过来,将她整个人护在身下。
一夹马肚,轻轻一拉缰绳:“驾!”
白马昂首撒蹄往雨中跑进去。
灵芝见他颇有分寸的与自己身体隔开距离,又尽量挡在自己上头遮住疾打而来的雨滴。
心头有些感动,也不再挣扎,又一时无话。
二人就这么沉默地奔行在夜雨中,偶尔一颠,肌肤隔着薄薄的衣衫相触,宋珩立时支起身子往后稍稍退开。
可越这样,那碰触之时的悸动更加诱人。
宋珩只觉这段路程比他以往最危险的旅程都要艰难,那清凉的雨点打到背上之时,才会让心中腾起的火焰稍稍灭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营地,阿文与小双等人已等得有些着急,早撑着伞拿着雨披迎了上来。
“爷!您这一身都湿透了!”小双惊呼着。
灵芝微红着脸下马来,她被护得很好,衣服都没怎么湿。
这才发现宋珩整个后背都湿漉漉的能滴出水来,有些心疼有些愧疚:“王爷赶紧用热水擦擦身子,再喝点姜茶驱驱寒。”
宋珩听了这话无比熨贴:“我没事,都是我不好,玩得兴起忘了时间,还遇上下雨。”
灵芝见小双等人面露会心微笑,更羞红了脸,接过小令手中的雨披,朝宋珩福了一福,匆匆转身回自己营帐去。
行军途中没有浴桶,灵芝只好抹了把脸,换过衣衫便躺到榻上。
一闭上眼,眼前似乎就出现那人近在咫尺的唇,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她羞臊地将被子扯过蒙住头,安灵芝,你一定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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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金家之威
接下来的日子,灵芝刻意与宋珩保持着距离,随时带着小令,再不让两人有独处的机会。
宋珩也正经了许多,见她乖乖一路跟着就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老找借口单独寻她。
半月后,行军大队终于来到高原上的明珠——西宁卫的卫府,西宁城。
西宁城西去二百里,便是哈密城,两座城一在青海湖东,一在青海湖西。
隔着这座高原上明镜一般的无边海子,遥遥相对。
忠顺侯金宗留派了长子金蓬,侯在西宁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招讨使兼陕甘总兵大人。
宋琰领着宋珩、郭少通及一gān副将,策马从车队中往前而去。
远远看见侯在官道上的人群中,一铁塔汉子身形威武,黑苒红面,状似关公,见着宋琰策马而来,带着身后西宁卫都督总兵等黑压压一片人跪地相迎。
“臣哈密卫指挥使金蓬恭迎总兵大人!”他声音洪亮如牛,口头恭敬,跪地之时却只微微欠身,并未真正恭迎。
因宋琰此行为战事而来,他便以他的军职为尊,称总兵大人而非王爷。
宋琰淡淡扫他一眼翻身下马,上前虚扶了一把:“金大人请起。”
金蓬站起身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毫不客气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天潢贵胄的总兵大人。
他比宋琰要高出半个头,胳膊粗壮,和周家人的大骨架倒是一脉相承。
见是这么个小jī儿似的王爷,心头不由冷笑,眼角透出一丝轻蔑。
宋琰装作毫无所觉,将宋珩等人与他一一引见,金蓬见到宋珩行过拜礼,略略打量一番,对他点点头,算是示意友好。
站到郭少通跟前时,那金蓬咧嘴一笑:
“郭将军,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郭少通长得也算威武,在金蓬面前一比,却多了几分书生文弱气,面白无须,眉如卧蚕,一双眼生得不大,却似鹰般jīng光闪闪。
他朝金蓬一抱拳,面上不露丝毫qíng绪:“指挥使大人别来无恙。”
金蓬朝身后一让:“属下已备好薄酒,总兵大人请。”
众人重新上马,往西宁城中走去。
筵席摆在西宁都督府的花园中,宋琰坐了上首,金蓬与宋珩分左右落座,再往下是西宁卫都督罗自平与郭少通。
宋琰见众人落了座后金蓬带来的一众黑甲护卫仍跟着,便随意挥了挥手:“你们也都退下吧。”
那群护卫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金蓬略得意地看他一眼挥手喝道:“都退下!”
护卫们这才一行礼,有条不紊退了出去。
金蓬嘴角挂着笑,开口道:“总兵大人是在宫里头长大的千金之体,怕来到我们这种荒野之地,颇不习惯啊。”
他指了指刚才出去的那些护卫:“就拿这些人来说吧,个个都是马背上摸爬滚打、刀口喋血混出来的汉子,您这细言轻语的他们听不见。您得吼。”
他稍稍欠过身子,凑到宋琰身前:“这些个货色啊,不真刀真枪吓唬吓唬他们,是不知道害怕的。”
宋琰面色是惯常的yīn郁,看不出qíng绪,语气平静中带丝冷意:“都督大人治军有方,那本王此来更有必胜之心了。”
金蓬见刺激不到他,笑呵呵地坐正身子点头称是:“来人,给大人倒酒。”
侍女端着酒盏上来,厅内立时弥漫起一阵腥臊至极的味道。
宋珩略皱了皱眉,这并不是西宁人常喝的青稞酒,而是东番人最爱的马奶酒。
且是极浓的马奶。
金蓬不怀好意笑着,举起案上金漆酒盏,向宋琰道:“末将在此预祝总兵大人旗开得胜!大人,请!”
宋琰被腥臊味熏得作呕,他从未喝过这种酒,知他是故意刁难自己,面不改色,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嗓子直带到胃里头。
金蓬哈哈笑着:“王爷好酒量,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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